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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凌霜听到“两脚书橱”，笑道：“舅舅说话好风趣，这么形容书呆子还挺生动的呢！”

曹舅舅笑的有些无奈，“我们家都是从武的，就怕他读成了百无一用的书生。”

曹二郎拉着曹舅舅的袖子，笑嘻嘻地说：“不会的，有父亲的督促，还有祖宗保佑着，儿子定会学得文武双全的！”

他三言两语的妙语，哄着曹舅舅面露笑容，曹二郎对凌霜拱手施礼道：“听说表妹的厨艺高超，今儿咱们有口福，让表妹受累了！”

凌霜忙侧身避过他的礼，笑道：“我的些微手艺，只是家人不讲究罢了，当不得表哥的夸奖，听说舅母才是厨艺精湛呢！”

招待曹舅舅的席面上，曹二郎一边品尝，一边称赞，又提及自家小妹也很能干，是母亲小饭馆里的好帮手，如果见到凌霜，俩人必定谈得来；对卓枫说自己在茶馆的见闻，感叹京城里睿智者多，自身受益匪浅；见曹舅舅似有不耐，忙伺候他喝酒之余，又劝他喝点冬瓜猪骨汤。

虽然满桌曹二郎的话最多，旁人却不嫌聒噪，反而令得众人如沐春风，看得凌霜暗笑：满以为是谪仙哥哥，却原来他已经落入凡尘，挺接地气的！

第一次去接手的布店，凌霜请了闻姑母陪着去的。布店的秋掌柜是位老者，问什么都如实回答，对新东家是位姑娘也不惊奇。

凌霜认为适合夏季穿的布料品种太少，秋掌柜说，目前已是炎夏，再进夏季料有些晚，会造成压货，他解释说，之前的陶东家在春天进货时，原本选了好几款芝麻纱暗花绸，无奈去年新买了大型提花机，手头暂时周转不灵，夏天的布料利润薄，于是减少进货，打算混过夏季到入秋再多进货。

谁知这年的盛夏特别长，进的夏季布料很快出清，被老对手“隆泰绸缎庄”察觉到，说陶家店铺生意不好所以没怎么进货，传来传去的，在铺子里存有本钱的亲友纷纷来提款，陶东家难以应对，才低价出售店铺的。

秋掌柜感叹道：“其实咱这铺面的位置好，每年的流水都略有增加，虽比不上‘隆泰’的提花机利润大，但咱在这儿经营多年，已有口碑，有些往乡下跑的货郎，也在这批发拿货，很不错的！”

凌霜的总结是，陶东家冒进向上游渗透，希望赚取超额利润，但资金链没有衔接好，遭遇挤兑就无法支撑了。

秋掌柜是个谨慎的人，凌霜打算聘他当掌柜，沿用店铺的原班人：两名14、15岁的伙计焦虎和鲁阳，还有胡大两口子，胡大做杂活兼管灶台，胡嫂子招待楼上雅间的女客，店铺改名“吉庆祥”继续开张。只是店铺里夏料缺乏，此时补货必然价高，但天气仍炎热，如有顾客上门却无货可选，终究会损失客流，凌霜和秋掌柜商量，选几款棉麻葛纱，少量进货。

“如果起了秋风还有存余，就加工制成夏衫，对买秋季布料的顾客，可以半价购此夏衫。”

闻姑母赞赏地看着凌霜笑，“这个心思巧，也是今年奇怪，气候太反常，往年这时候已经凉快了，没这么闷热的。”

秋掌柜说：“袁夫人说的对，去年此时，正合适卖秋季料子，”他赞同凌霜的想法，“东家的主意好，世人都爱便宜，这样就不担心压货了。”

凌霜初上手布料的经营买卖，她隔三差五地去店里看看账，了解各种布料的销路，观察店铺的客流对象，如果店里的布料能迎合顾客的需求方向，自然能盈利。

“吉庆祥”二楼的一间大屋子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大屋设为接待女客的雅间，摆放了四张梨花木的高背椅，椅边设一对梅花形矮几，一边放着熏香茗碗，另一边是插着花的美人觚。小屋子是凌霜的办公室，摆放了简单的红木桌椅，墙上挂了富贵菊的水粉画，房间布置得简洁实用。

这条街与热闹的城隍庙相邻，每逢集市的下午，赶集人在醉仙楼吃了饭后，会顺着街逛一逛，到了“吉庆祥”，也许就信步走进来看看布料，选购一番。凌霜观察，到店里逛的顾客，多半是小户人家，喜欢实惠结实的布料，没看中会去下一家，挑选好的买完了就走，不会多逗留，雅间形同虚设。

不过秋掌柜介绍说，行业内稍大一点的店铺，都设有雅间，跟着大店家“隆泰”学的，这是店铺的“门面”，万一客人有这需求呢！

还真是，这天的雅间派上用场，来了母女三人带着两个丫鬟，她们一上楼就吩咐胡嫂子不用伺候了，她们坐一会儿就行。

凌霜本没有在意，听见有位姑娘说着“……。请太太稍候，惜洁这就去。”

一个妇人的声音接着话说道：“我寻思着你妹妹太毛躁，还是你细心，想必了解你父亲的喜好，你选的定是好的，让你受累了我的儿。”

“无妨，惜洁去去就来，一定尽力办好。”

凌霜听这声音很耳熟，悄悄掀起门帘缝一看，果然是郭家表姐洪惜洁，她带着丫鬟很快出了店铺。剩下的三人除了站着的丫鬟，那两位面容相似，看起来是母女，母亲风姿绰约、衣着华丽，简单的金钗银簪难掩其琼花玉貌，一出口说话，蛮横高亢的语气，顿时坏了形象，“她攥着她娘的嫁妆，给她老子买点东西怎么不行？我又没要她的！”

相形之下，女儿长相清秀，胜在柳眉杏眼，微微一笑仿若含情脉脉，此时眼里闪着冷意，不满地说：“娘做什么让她去，那匣子徽墨是加了香料制的，价格贵了一倍，难道她会掏自己的钱去买？上次，想让她买砚台，她叫人送到家去，最后祖母让人付款后，却责备娘不会理家，娘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