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谙于是退后一步,朝着凌绝壁行了一礼。
“爹爹若是无事,孩儿先告退了。”
“嗯”
洛谙如常的退了出去,看不出丝毫不满,凌绝壁走回上首坐下,目光落到沾了洛谙泪水的手巾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虽然心性不错,但是洛谙身上的气质和魔修格格不入,这可不是他期待的样子啊……
※※※
洛谙刚走出殿门,暮亦立刻就迎了上来,一眼看到了洛谙下颚上的青紫,脸色大变。
“师弟你怎么了?”
洛谙摇了摇头,取出飞剑,朝着安阁飞去,暮亦见状,看了一眼身后的殿门,赶紧跟着洛谙走了。
一回到安阁,暮亦就忍不住拉住洛谙。
“你惹宗主生气了?”修士对于这些小伤的修复能力很强,可是洛谙的却依旧留着,联系刚才洛谙和凌绝壁独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洛谙再次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暮亦有些焦急,惹怒凌绝壁可不是小事,不过要是洛谙真的惹怒了凌绝壁也不会活着出来了吧……暮亦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寻常。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要闭关了。”
洛谙说着就要朝练功室走去,却被暮亦一把抓住了手腕,洛谙疑惑的看向暮亦。
暮亦叹了一声气,拉着洛谙到软榻上坐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支玉瓶,刮了些药出来抹在洛谙的伤口上,眼中是浓浓的疼惜。
“疼吗?”
洛谙摇了摇头,比起被人掐死来,这点疼不算什么,而且更让他在意的是暮亦的眼神——一种陌生的感情充斥其中。
“别怕,敷了这药很快就不疼了。”
暮亦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吓到他一样。
也许是现在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太紧张的缘故,也许是其他原因,洛谙没有来的感觉到一丝困意,他闭上了眼睛,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暮亦在耳边的呢喃。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人,只要等我……”
看见洛谙真的睡过去了,暮亦将洛谙抱起来放在内室床上,暮亦的药确实很好,这会洛谙的脸颊已经恢复如初了。
暮亦坐在床边看着洛谙沉睡的脸,洛谙的模样仿佛和记忆中那人重合到了一起,暮亦的眼神渐渐变得痴迷,像是受到蛊惑一般俯下身体。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洛谙的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互相伤害。
隔阂
暮色入薄窗,在空旷殿中投下淡淡光影。
洛谙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落到自己雪白的里衣上,眉头微不可擦的皱了起来。他何时这么没了警戒心,不仅在他人面前睡了过去,连衣袍叫人除了去也不知道。
随手将床头叠放整齐的外衣披在肩上,洛谙趿上鞋朝殿门走去,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轻轻一用力,那厚重的殿门被洛谙拉了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开启了一扇尘封的门。
殿外是夕阳笼罩下的天魔宗,抬眼望去,层层叠叠的殿宇一半沐浴在霞光中,一半沉寂在阴影里。
洛谙站在殿门外的台阶上,山风吹动他的衣袍,艳丽的红衣被霞光照的耀耀生辉,可是他身后的宫殿,却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即将吞噬掉世间最后一点光芒。
“主人,暮前辈说有宗门事务要处理需离宗几日,让主人不要挂念。”
说话的是子夏,洛谙身边唯一的婢女,这些年来安阁的一些琐事都是她在负责,洛谙对她称不上信任,但也并不讨厌。
至于暮亦要子夏传的话……暮亦身为天魔宗的大弟子,宗门事务多数是他在管理,偶尔离宗很正常,洛谙并没有太在意。
“我知道了,下去吧。”
子夏离开后,洛谙将目光转回远处,心里开始回忆昏睡之前的事。
“想见你娘亲吗?”这是叶兮月临走前对他说的话,用的是传音的方式。
对于这句话洛谙一直很在意,叶兮月说的娘亲自然是这具壳子的娘亲——一个洛谙从醒来之后就没见过、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很重要的人。
洛谙曾经询问过师尊和师兄,可是两人都不知道,而一定知道真相的凌绝壁又闭关了。洛谙于是决定等爹爹出关之后询问爹爹,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洛谙对凌绝壁存了敬而远之的心思,娘亲的事暂时没有机会问了。
现在叶兮月却告诉他她知道娘亲的身份甚至是下落,洛谙说不好奇是假的,可是叶兮月对自己的敌意洛谙也知道,对方会这么好心让他见到娘亲?
现在在这宗内叶兮月忌惮爹爹和师尊还不敢做什么,要是去了其他地方,她一个高阶修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自己连送信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且连师兄都不知道的事,叶兮月刚刚归宗又怎会知道,就算爹爹再喜爱这位红颜知己,也不会把娘亲的事全告知她吧。
洛谙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不理会叶兮月,大不了等他修为高了自己去找娘亲。有时候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明知有危险,还要去试试,就是找死。
想明白之后,洛谙就将这件事放在一边了。时辰不早了,洛谙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的火烧云就转身回殿,准备继续之前被凌绝壁出关打断的修炼。
可是洛谙实在太小看这位便宜爹爹的杀伤力了,本以为有的事过去了就完了,却不知道麻烦只是刚刚开始,现在洛谙就有一种麻烦缠身的感觉。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安阁内被墙上镶着的月石照的一片明亮,这东西比led灯的效果还要好,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正常情况下这时候洛谙应该在练功室闭关,现在他却坐在了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