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立平回来,宁颜妈妈私底下跟宁颜说:“他怎么又感冒了?看起来好象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这以后,是他照顾你还是你照顾他?我说你,也好好想清楚才行。”
过一会儿又加上一句:“也不知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娇气。男人娇里娇气的有什么出息!也不是什么大家的公子哥儿!小地方的人而已!”
宁颜听着母亲的话,觉得非常的迷惑。
她不明白,一直为她的婚事着急的母亲,为什么这回好象并不希望她马上能找到归宿似的。
隐隐地,她也觉得母亲不太满意李立平。
多多少少的,母亲的想法儿影响了她,这也是她至今不能彻底决定自己心意的原因。
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总有一天,母亲的诸多不满会暴发出来,只是没想到有那么快。
那天,正巧李立平来家里看宁颜。
过了初五,宁颜也病了,但也说不出哪儿不好,只是懒懒的,胃口很差,头痛,到了晚上就咳嗽,摸着也不发烧。妈妈说了几次要带她去看看,可是宁颜最怕去医院,妈妈也说,反正春节期间,医生们也没有心情好好看病,就说过了年带她找相熟的医生好好地检查一下。
因为怕累,这一天,宁颜与李立平两人也没有出去,就呆在宁颜的卧室里看书看片子,呆到九点多钟,李立平要走,说是让宁颜早点休息。
李立平过去与宁颜的爸妈打招呼,宁颜妈妈还是做足了客气的功夫,说是宵夜好了,今天有新鲜的酒酿小元宵,叫他留下来吃了再走,李立平说不了。
说着往门口走去,回过头却多加了一句:“啊,对了,阿姨,宁颜一个晚上都在咳嗽,你有空的话,带她去看看吧。我要带她她不肯去。”
宁颜暗叫一声不好,随即去看妈妈的脸色时发现已是一片乌云。
宁颜妈妈登时觉得心里过了一根尖刺似的,脸色马上变了:“我是说要带她去看呀,可是她死活不肯。跟医院里有人要吃她似的!”
宁颜声音颤抖着干笑:“明天我自己去好了。我妈身体也不好,不想让她操心。”
李立平倒没有查觉什么,往大门口去了,宁颜妈妈跟着他去关院门。
宁颜忐忑地等在当下,只听耳边轰的一声,母亲一定是用力关上了小院的防盗门。
果然,母亲一进屋里,便直了嗓子冲着宁颜发作起来:“他李立平有没有搞错?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我不比他上心?用得着他来提醒我?他算个什么东西?才个把月的功夫,他以为他当定了我们方家的女婿了?”说着流下泪来。
宁颜只吓得胸口闷涨,小心地辩解道:“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说说。”
母亲的声音越发尖厉起来:“没有别的意思?我告诉你,他的心思深着呢!就是在离间你跟家里人的关系,一旦你跟家里人不亲了,你就由着他摆布了!你别糊涂,一门心思地栽进去,有你后悔的日子!”
宁颜也提高了嗓子叫了声:“妈!”
“怎么?现在有了男人,就敢跟家里人大小声了?”
宁颜长到这样大,从来没有听到这种难听的话,只觉人沉到了底,陷进了泥里,污秽不堪。
宁颜最终没有去看病,因为妈妈先自病了,躺在床上,不肯吃饭。也不太理会宁颜,甚至没有一个好脸色。等又过了几天,妈妈的气好象消了一点,但是宁颜发现,妈妈突然多了一个习惯。
宁颜的妈妈是很喜欢看电视的,尤爱看那些有关情爱、家庭伦理的剧目,以前宁颜会陪着她看一些,现在,她不敢了。
每回看到相关的情节,妈妈会笑着做一些点评,比如:男人在恋爱时总是甜言蜜语的,总还是有傻瓜去相信;养儿养女有什么用处?都是一些白眼狼;女孩子要是不自重,将来倒了霉也只能引得人看笑话。
妈妈在说这些话时,嘴角总噙着一朵冷笑。
宁颜如坐针毡,整夜地失眠冒冷汗,眼前总看见母亲冷笑着的面孔,象废墟上阴冷的幻相。
在李立平的面前,宁颜免不了有些委屈,冲口就埋怨:“你怎么在我妈妈面前随便乱说话?”
话一出口宁颜就后悔不叠,把话岔开了,李立平还是入了心。
李立平被的年礼被塞进了墙角,兀自地生了霉。
直到初十八落灯那天,妈妈才开口叫宁颜转达给李立平,叫他来家里吃饭。说起来,李立平也是为了宁颜才没能在家过年的,“不能让人挑了礼数。”宁颜妈妈说。
那一顿饭,李立平吃得有些诚惶诚恐,下狠心重又买了些礼品。
宁颜分外地觉得李立平的容忍的不易与可贵,心里的太平倒又往他这里倾斜了去。
这一年的头没有开好,宁颜始终有些闷闷不乐。
之芸看了,提议说,要不,我们聚一下吧,各自把人都带上,六个人,也热闹些,准备去珍珠泉烧烤,胜寒早早地订了一个小木屋,开春了,还有些冷的。
宁颜回去跟母亲说了,母亲警觉道:“就只你们三个还是各人的男朋友都去?”
宁颜心里一拎,说:“不知道周苏豫和袁胜寒去不去。”
宁颜妈妈说:“不管人家去不去,你别把李立平带去。八字没有一撇呢,给自己留点儿退路的好。”
宁颜只得说好。
回头去跟之芸倩茹她们一说,两个人都不答应了。
倩茹说:“你妈妈是怎么回事,什么年代了会有这种想法,就算将来不成,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