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的时间久了,膝盖处传来丝丝疼痛,额上背上细汗汩汨,但是刘贵不敢起身。
他微微抬起头,试探地问:“不知郡主有何吩咐?哪里有用得上草民的?只要能放了刘茂,草民愿为郡主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既然刘贵是个聪明人,那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萧则玉声音平静:“找你来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好,欠契可当着你的面撕掉,令郎欠的债务一笔勾销。”
刘贵闻言,眼睛亮了一瞬,忙道:“郡主请问,草民定当知无不言。”
萧则玉抬手,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月白色衣袖拂过桌面,出轻微碎响。
这声音在安静的雅室里响起,让人不得忽视,刘贵心里忽的忐忑起来。
片刻后,萧则玉开口了。
她问:“刘家先大奶奶曾氏,是被刘鸿盛杀害的吗?”
少女慢条斯理的声音,问的问题却让人心惊胆颤。
刘贵瞬间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尊卑,抬头望向萧则玉,惊慌道:“不是的。”
萧则玉平静地盯着刘贵,冷笑道:“把曾清彗之死和曾清山失踪之事说清楚。”
一时间,四周静默下来,只余茶水沸腾的声音。
刘贵满心疑惑,堂堂郡主,如何会关注到曾家姐弟。
曾家和公主府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一个偏远小县出身的姐弟,如何引得高高在上的郡主关注。
故意设局引我到此处,难道只为了曾家姐弟?
刘贵摇摇头,这理由不成立,难道是现了刘家和太傅府之间的关系?想通过刘家对付太傅府?
“您是故意引茂儿去长乐楼欠下巨债,您想对付刘家不是易如反掌吗?为何绕远路?”
刘贵心里还有一句没问出来,那就是公主府和太傅府相争,何必殃及池鱼。
萧则玉视线落在冰鉴里,冰块已经融化几许,一汪浅水若隐若现,她讽刺地勾唇,笑意未达眼底。
刘贵是刘鸿盛最信任的小厮,曾清彗死后,刘家换过大批下人,尤其是刘鸿盛院子里的。
而刘贵是唯一留下来的。
刘贵年纪不小了,除了忠心外,还因为他为人谨慎,口风又紧。
或许正因如此,刘鸿盛才会在曾清彗死后仍将他留在身边随侍。
萧则玉缓缓地开口:“你无需管这些,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好了,刘茂自然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家。你可要想清楚了。”
刘贵一时没有回话。
萧则玉再度耐心问:“其实我也很好奇,不知你究竟是忠心刘鸿盛多一点,还是更心疼自己儿子多一分?”
刘贵闻言,面色灰败下来。
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一丝犹豫,想着借助太傅府与萧则玉周旋一二,说些胡话来敷衍。
但是想到刘茂有可能会无声无息得死在某个地方,刘贵脸色白,身子也有些摇晃。
这位出身高贵的永安郡主,不是他一介平民可以敷衍的。
他颓然看向萧则玉:“郡主究竟想知道什么?”
萧则玉声音冷寂:“我要你清楚明白地告诉我,曾清彗是怎么死的,曾清山又是如何失踪的。”
刘贵闻言,身子一颤,目光闪烁几下,斟酌道:“大奶奶是得了疯病死的……”
“我看刘茂是必死无疑了!”萧则玉断然打断他的话,冷冷道。
“郡主息怒!”刘贵连忙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几声下来,他额头已是青紫一片。
“其实草民也不知道。当时……当时草民没有在场。”
萧则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刘贵跪直了身子,叹道:“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建和二十年夏初,关圣帝君诞辰将至,刘贵随刘鸿盛去商行送供礼。
每年关二爷诞辰前,商行都有流水供宴,宴请各家大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