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月追着喊他的名字,心里直纳闷。应如琢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这可不像他,上学的时候他那叫一个端庄稳重宠辱不惊的,四年里都没见他跟谁红过脸,怎么在顾山青的事儿突然就这么坐不住了?
应如琢面如寒霜,步若流星,一走过连衣角都带着风。迎面有个侍应生见他满身杀气,忙拦住他问需要什么帮助,被应如琢一言不发推开。
梁渠月紧随其后,不好意思对那侍应生说了句抱歉,不用管我们。就急急忙忙继续往前追应如琢了。
他是真怕应如琢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丢脸事小,万一把顾山青惹毛了可就麻烦了。要知道顾山青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几大步追上应如琢,拉住他手腕:“如琢!你等等,别冲动!”
他想劝他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不行叫顾山青跪搓衣板嘛,反正关起门来都是房中情趣了,谅顾山青也不会翻脸。
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觉得应如琢状态不太对劲。应如琢被他拉着,停了步子,眼神却一动不动盯着一个方向,嘴唇也紧紧抿着,浑身绷直。
梁渠月心头一跳,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
真他妈巧!梁渠月看清了只想骂人。那边屏风里面坐的不是顾山青和纪岚又是谁!
梁渠月稳了稳心神,低声道:“行了,这儿这么多人呢,不是动手的地方,算了啊如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还差这一会儿啊?”
应如琢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像完全没听见梁渠月的话似的。
顾山青和纪岚的交谈声隐隐约约传到他耳朵里。
纪岚情绪低落的在抱怨:“都半个月没找过我了,我还以为青叔被收了心,已经把我忘在脑后了呢。”
顾山青说:“哪儿的话。忘了谁还能忘了你?”
纪岚说:“可说不准,我可听说最近有人独得盛宠呢。”
顾山青笑:“哪儿学来的词?行了行了,是青叔对不住你,听说最近有个新综艺要上?你想不想去?”
纪岚佯装恼羞:“我不是为了这个!”
顾山青四平八稳的一点头,说:“我知道,是我想给你的。”
……真难看。应如琢心想,这副样子真难看。
好像把所有的尊严都踩到脚底下了,为了从顾山青那儿分那么点微薄的爱意争风吃醋,真是太难看了。
转念又想,在顾山青眼里自己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
一样低贱,一样小气,一样好打发。
“……”
应如琢蓦地从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疲惫感,他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站了一会儿,没什么力气的拨开了梁渠月的手,掉头往回走。
梁渠月不明所以,只见他走到这里,又猝然回头了,还以为他是想通了,跟上他劝道:“行啦,你俩这风风雨雨的五年都过来了,再说他又不是第一天被你撞见这种事,按理说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啊?现在生什么气呢,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应如琢闻言当即转头,想说什么,但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还是忍住了,长呼一口气,最后只无力道:“别说了。”
梁渠月一看他那张脸,脸色确实不好,便也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我的不是,回去我好好管管小云那张嘴。”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郑梁云的锅,就他傻乎乎的看不出来顾山青和应如琢那点猫腻,碰着了还特意当应如琢的面儿提一遍,生怕这刀子捅不进应如琢心窝里似的。
梁渠月想到这,心底叹了口气。就傻成这样,还天天跟他叫嚷着要独立要自由,真要是放手叫他一个人去外面闯,还不知要惹多大的麻烦,叫他怎么能放得下心?
应如琢按了按太阳穴,道:“别这么不讲理,又关小云什么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顾山青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如悬钢丝摇摇欲坠,就算今天没叫他撞见这一幕,来日也还有其他的等着他。
早就没有退路了。
应如琢清晰的知道,等待着他和顾山青的结局只有一个。
——鱼死网破。
……
应如琢发掘秦恒最近出现的频率很高,有回甚至大摇大摆到了顶层办公室,美名其曰来接应如琢下班。
应如琢安静看了他几秒,反手拿起电话给前台拨了电话过去。
“喂,应总助?”小前台接了电话,甜甜地叫着他。
“你们干什么吃的?”应总助少见的张口就是训斥,“养你们是叫你们什么人都不看看就往上放的吗?!”
前台小姑娘几乎没听过应总助如此严厉的语调,立马就愣了,接着磕磕绊绊的辩解:“您、您说秦先生吗?他他他说他是您朋友啊??”
应如琢叹气,扶住额头。
他说你就信,明天我说顾山青把股份都转给我了你要不要信?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但余光一瞥屋里另一个人,终是忍住了。
“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把危险分子放进来了你负责吗?自己的工作自己上点心。”应如琢尽量缓和了语气,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恒坐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虚伪的笑着:“呵呵……应总助该不会是在内涵秦某吧?”
“小秦总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敢。”应如琢故作惊讶,一被冤枉的无辜表情,“秦总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恒看透他这拙劣的演技,却没戳穿,笑眯眯道:“不是说了,来接你下班。”
应如琢顿了一两秒,说:“顾总在隔壁。”
“哟,搬顾山青来堵我啊?但据我所知,顾总最近好像都是跟个学生住一起的吧?怎么,应总助这么尽职尽责,要亲自把顾总送到别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