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珍瑞叉着腰:“哎呀哎呀知道!你不要这么讲话,膈应死我啦!”
景霖抢过信件,毫不留情地揪了下宋云舟的手背肉。对百里珍瑞行礼:“多谢你,还有你哥哥的好意了。”
他吸了口气,把宋云舟这个惹事精牵走了。
马车车厢内。
车子摇摇晃晃,景霖一人坐在中间。
他身前是宋云舟,宋云舟没得位置坐,只好盘着腿坐在景霖跟前,默不作声。
景霖由着宋云舟胡闹,反正别院离景府不过半柱香路程,他只管拆开信封先管正事。
除去一些煽情话语,百里祈羲言明,他人已经离城,等到了央国地带,会分出几对央军跟随线人到达淮国,由景霖安排商路布防。另外他会亲自探访武将军表明歉意,顺便将朝堂谈判之事告知,以便卖景霖一个人情。
央国皇子的乌塔拉独一无二,若要认人身份,其实羽毛就可以。这和淮国借玉辨人异曲同工。百里祈羲所养的乌塔拉,其羽毛锋利,通体黑紫。边缘处似有泛光金边,诡艳非常。
景霖抬起手来端详半响,手指一转就将其收了起来。
“你真收着了?”宋云舟心如死灰,但还是残留一丝抗议之意,“就不怕什么央国秘法?那邪门的东西,你还是不要留着了吧。”
景霖将信件撕成碎片揉了,一手伸出帘子,吩咐刘霄拿去烧了。
“央国惯有见羽如见人的礼节,这东西不拿白不拿。”景霖道,“不过我也不是很放心,等回府后收在暗房里吧,就不放在身上了。”
“办事就办事,送什么东西……”宋云舟嘀咕了一句,又问道,“你觉得百里珍瑞这小姑娘如何?”
景霖思索了下,回道:“挺直率,我没看出什么不对——看来是被百里祈羲保护得很好。”
更何况他给百里珍瑞安排的下人都是利索的,就算百里珍瑞眼尖看出她们会武功,一时半会也摸不到她们的底,如若百里珍瑞要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下人们也能控制得住。
提防归提防,但凭心而论,百里珍瑞确实是坦率的性子。
百里祈羲叫他好好照顾皇女,他照做就是了。能得皇女一份赏识,对他来讲多多少少有些益处。
只是。这无论如何是他和百里珍瑞的事,和宋云舟有什么关系?难道宋云舟发现了什么他不曾注意的点?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觉得她说的话很有理喽?”宋云舟还特意在“有理”上加重了音。
景霖:……
“何必跟个小姑娘过不去。”景霖叹道,又松懈了身子。
宋云舟咂咂嘴:“我总觉得她在挑拨离间!你不要看她率真,她几番言语下来处处都在贬低我,还强调她哥哥的好。可见她对你还是有私心的,她是她哥哥指派过来拆散我俩的!”
景霖一时失了笑,不懂宋云舟又在吃什么小醋。这都能被他察觉到,果真是委屈了他了。
“可是,你不就是这样的吗?”景霖笑着伸出指头,一一掰数,“没权,没钱,没身份没背景,给我惹事,还会装可怜——跟你现下这样。哦,还有,那个词该怎么说更贴切来着?恃宠而骄。”
宋云舟:“……你心里这么想我的?!”
宋云舟登时觉着头皮发麻,似乎是才经历了五雷轰顶的炮仗,这会眼冒金星,感觉老眼昏花要神志不清了。
在景霖眼里,他就是这么个……惯会打情骂俏的“夫人”?!
这不符合他呀,虽说他平常为了某些事是挺不要脸的挺装的,但他好歹也有肌肉有功夫,有实力有外貌。
再怎么说,他也不该是,这样,吧……
景霖看宋云舟一副错愕的神情,心下倒是开心了。他为他找到一个新乐趣开心——玩宋云舟。
景霖常年征战朝堂,尔虞我诈的事情数不胜数。身边能提起他兴致的东西实在不多,往往都是才开始便已经厌烦了。
就算是喜欢些什么,也得控制住,不让自己生出多余的情感,以防有心之人借此抓他把柄。
就像紧绷着的弦,积年累月地扯着,久而久之,也就松不下来了。
但令景霖惊讶的是,宋云舟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这个人好玩,无论是怎么排斥他伤害他,他总是能笑眯眯的;反倒是关心他赞扬他,他就扭扭捏捏耍心眼子了。
宋云舟这人还特别的纯情。景霖想。明明知道他对上有不好的心思,也没在府里作乱趁机害他性命,如今又因为一句“夫人”又紧赶慢赶地举上来一枚真心。
景霖的身边很少有这样……傻的人了。
逗一逗,很好玩。
马车很快行至景府,景霖绕开宋云舟,撩开帘子就要下车。
“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不是这样。”景霖回头,说出了更扎宋云舟心的话,“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你身边的下人啊,小月?刘霄?”
宋云舟:……
忍字当头,凡事忍为先。
“你以为就你能当‘夫君’是不是。”不行宋云舟忍不下去了,俗话说得好,忍到极致时无需再忍。
“什么?”景霖一时愣住,他没怎么听清宋云舟在嘀咕什么,什么夫君?
可还未等他进一步询问,宋云舟就跟个莽子一样从帘子后头冲出,一把抄了他的膝弯,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青天白日,你做什么?!”景霖惊道,“放我下来!宋云舟你害臊不害臊,说你两句就急了?”
这还是在景府外头呢,两个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下人们见到此状,连连低下头偏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