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一墨摸摸自己的额头,还是烫的厉害。又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五十四分。
祁烨将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扶着她坐起来,身后垫了个枕头,“公司的人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又端起粥,“先把粥喝了,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一墨也不推辞,自己虽然没有食欲,可倒也能感觉到肚子里是空的,况且祁烨都做好了,她也没必要抚了人家的好意。
祁烨见她这样没精神,心里担忧的很,“你现在没多少力气,我喂你?”
“行了,我再没力气也能端起一碗粥来,你别管我了,书桌上有一个文件,你去看看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祁烨气她病了也不放心工作,却也清楚自己目前只是她的属下,没资格劝她,只好闷气去了书房。
一墨喝着白粥,没有什么辅料却依旧清香扑鼻,可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便马马虎虎咽了下去。
打起精神穿衣起床,可脑子还是昏沉的厉害,她从衣柜里找了件大衣披到身上,走到书房打开门,“我去医院了,你把文件带去公司吧。”
祁烨起身追了出来,“你这样怎么开车?我送你去吧。”
一墨摆了摆手,“不用,你还没吃饭呢吧,我自己打车去。”转身出了门。
祁烨想追上去,最终还是停了步子。
“一墨?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哪儿不舒服?”薛进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下了楼,便看见一墨走了进来。
一墨闻声抬头,“哥?噢,我好想感冒了,你怎么也在这?”一墨知道薛进为了尽快开办自己的医院,已经辞了这里的工作了。
“医院请我来做个手术。”薛进走进一墨,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量体温了没?”
一墨摇头,“应该不严重吧,一会儿拿点儿药就行了。”
薛进拉起她的手,“严不严重一会儿量了体温再说,走,我先领你去内科。”
“三十八度六,不低,打吊瓶吧。”薛进收起体温计,转头看向一墨。
一墨苦着脸,“哥,你是我亲哥成不?我不想打吊瓶,我吃药好不好?”
薛进拍拍她的头,“打吊瓶好得快,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行了,我给你找个病房去。”
“哥。”一墨在后面欲哭无泪。
一墨被薛进押进病房,她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着扎进左手腕的针头发呆。
薛进瞥她一眼,被她哀怨的表情逗得失笑,“行了,别摆出这副怨妇的样子成吗?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墨白他一眼,撇撇嘴。“行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吧。等着我病好了狠狠宰你一顿。”
“成,哥等着被你宰。”薛进给她倒了杯水,转身出了门。
当病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一墨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她被惊醒,抬头看了看,这最后一瓶青霉素也快打完了,心情蓦地变好,她从小到大对输液有着异乎寻常的恐惧,并且无法克制。
一墨用自由的右手揉了揉眼睛,“进来。”
“墨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劳动公园捡垃圾,晒死了。(ㄒoㄒ)~~
☆、初见蓝轶
一墨正想从包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听到这个声音,她身体一僵,抬头看向来人,礼貌的点头微笑,“蓝玄风。”
蓝玄风提着一碗粥走进病房。“墨儿,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给你带了清风斋的粥。”
一墨这才发现外面已经黑沉沉的了,她低头看向手机,六点三十二分。一墨抬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谢谢,坐吧。”
清风斋素来以“店小欺客”闻名,但他们家的粥确是一绝,一墨历来喜欢。
蓝玄风依言坐下,打开碗盖,一阵香味飘散开来,一墨今天本来就没吃多少,此时已经退了烧,食欲也上来了,她闻见这阵香味,倒真觉出饿来。
一墨也未矫情,这就想接过粥来吃,可她只有一个手能动,这样想着,动作便是一顿。
蓝玄风也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神色带着几分期许,“墨儿,你不方便,我喂你吧。”
一墨明白,她再推辞便是自找尴尬了,又看到蓝玄风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也实在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只能点了点头。
蓝玄风看到她点头,眼睛便是一亮,他挖了一勺粥,小心的吹凉,喂向一墨。
一碗粥就这么被蓝玄风一勺勺的喂给一墨吃了,等碗底空了,一墨抬头一看,输液瓶也快空了。
一墨擦了擦嘴,摁了床头的铃,让护士把针拔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这万恶的吊瓶,真是讨厌。
两人并肩下了楼,蓝玄风看见一墨没开车来,又提议送一墨回去。
大概是债多了不愁,一墨懒得拒绝,坐着蓝玄风的车回了家。
晚上,一墨躺在被窝里,却睡不着。
她知道这是一种执念。
执念着不肯接近蓝玄风,也执念着不肯忘记蓝玄风。
她曾经确实爱过蓝玄风,可爱情何其虚渺?在三年的自责中,也许她对蓝玄风的爱已经变成了愧疚,这种愧疚成为她身上的一道枷锁,一道她不敢摘下的枷锁。于是她再也不敢忘记自己对蓝玄风造成的伤害,便再也忘不了蓝玄风。
这种愧疚在三年的日子里折磨着她,已经变成了她的心魔,它阻挡着一墨再次接近蓝玄风,它以这种方式折磨着她的内心,而她甘之如饴。
一墨明白,自己陷进了心魔,而且逃不出来,或者自己根本不想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