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不住了,道:“不喝了,你既不愿和闻风吟同流合污,就莫跟他走得太近,免得我揍他时,血溅你一身。”
方无极双腿叉开,痞里痞气地转着酒杯,道:“放心,我会躲得远远的。”
印无玄起身就走,方无极叫住他,道:“印无玄,咱俩朋友一场,我奉劝你离谢非白远点,他会毁了你。”
印无玄道:“没有他就没有我,要毁便毁吧。”
方无极望着印无玄的背影,无端想起某个发白如雪的人,把杯底剩下的一滴酒喝了个干净。
谢非白还没有回来。
印无玄坐在屋顶上等,等了一炷香,再一炷香,谢非白还没回来。
叙什么旧能叙这么久?胥怀古和闻风吟是一路的,这两人不会是连手暗算了宫主吧?!
等不下去了!
印无玄又去找了隔壁的陶生生,问:“你可知我家宫主和胥怀古的老地方是何处?”
陶生生本在喝茶,结果一口茶水全呛进了气管里,咳得脸红脖子粗,还是卜问给他拍胸顺气才缓过来。
“这个……知道是知道……”陶生生干笑道,“印护法问这个做什么?这毕竟是胥掌门和谢宫主曾经的定情之地,总不好随便跟外人说嘛,我们跑八卦的还是要有原则的!”
“定情?”印无玄道,“我看过话本,双方有情才叫定情,宫主对胥怀古无情,怎能叫定情?”
“谢宫主现在对胥掌门无情,怎知以前也无情?”陶生生老神在在道,“印护法,感情之事不能随便下定论。”
印无玄:“啧,麻烦,你只需跟我说老地方在哪儿就行。”
陶生生:“万一谢宫主和胥掌门正在干柴烈火,却因我的缘故被打断了,他们都会杀了我的!“
印无玄身后大剑出鞘一寸,刀刃的寒光映着陶生生的脸,陶生生立马服软,道:“落云亭。”
落云亭亭如其名,建在层层云雾之中。
处于亭中,可见雾霭相聚消散,变化无形。
桌上摆着棋盘,谢非白和胥怀古分坐一边,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棋盘边温着酒,一人一壶,也不用酒杯,想喝时便就着酒壶来一口,倒也潇洒。
胥怀古的酒壶已空了大半,谢非白的仍满满当当。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在这亭中自己与自己下棋,”胥怀古缓缓道,“当时我想,世间竟有如此出尘之人。”
“我第一次见你时,却是在青云阁的大殿,你登上掌门之位。”谢非白道。
“当日情景我却不太记得了,”胥怀古苦笑道,“掌门师尊突然仙逝,我那时不过元婴期修为,却因辈分高被推到那个位置上,心理慌乱得很,生怕自己做不好,败了师门的名声。”
谢非白的黑子吞掉了胥怀古的白子,道:“胥掌门何必谦虚,你把青云派打理得很好。”
“非白,”胥怀古持着白子久久未落下,道,“我们说好是叙旧,你何苦非叫我掌门,叫我一声怀古不行吗?”
谢非白四平八稳道:“胥掌门,名字还是不要乱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