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忧国忧民的沉沉注目下,他的嫡孙女,以蒲团为枕,以地为席,睡得仰面八叉。
“看来小姐今晚,不仅要罚跪,估计还得挨饿了。”
看着大学士拉长了的脸,墨书暗道不妙。
“淯城兄不用长太息,换做我,也拿小予儿莫奈何。”
李寒星由衷道。
眼前肆无忌惮的女娃娃,玉雕一般,睡颜甜软安静,呼吸清浅绵长,真真儿娇憨可爱。
或许做了好梦,唇边笑意渐浓。
李寒星手握在氅衣的丝绦系带上,略一思忖,将解开的外袍给玉儿盖上。
又越俎代庖,朝廊下轻声唤墨书进来。
“你替我去得月楼跑一趟,将那虫草甫鸭,碧螺虾仁都买一份来,不用付钱,挂本王账上。你偷偷儿的,让小姐垫垫肚皮。”
“你好歹给我些面子,你这算偷偷儿的?”
林淯城不满的睨了好友一眼。
林伯匆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调侃。
“太后请六王和大人,即刻入宫。黄门令驾着马车在府门外候着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卿予骨碌碌从蒲团上起来。她早听到了六王爷和兄长的对话。
过了两个时辰,月上中天。邻家不断传来犬吠。
林夫人昏昏欲睡,却还撑着身子坐着,候着儿子归来。
卿予此时猫着腰,躲在廊庑下好奇的偷听母亲与兄长的谈话。
“劳母亲受累。”
林淯城向林夫人问安。
他坐到黄花梨的圈椅上,慢慢饮着手中清茶,眉目间依旧不改疲惫。
“予儿呢?”哥哥轻声问。
“早早儿被我撵回去睡觉了。”
林夫人望了望听雪斋的方向。
那里除了夜空中零星飘着几盏灯笼,只剩下一片寂静。
“淯城,太后夜里这么急匆匆的召你入宫,又是为了何事呀?”
林夫人关心的问道。
林淯城微蹙眉头。
知道儿子习惯将事情藏在心里,她只得追问道,“这六王爷和九王爷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可是太后要为他们选妃?”
林淯城微微颔,也不愿多言。
“淯城,有件心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奈何你忙,常常连个影子都逮不到。”
林夫人含笑说道。
“你看,这桌上摆着的桂花糕,是九王送来的。予儿爱得心肝儿肉似的狸猫儿雪奴,也是他三年前送的生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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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六王,来我林府腿脚尤其快。每次予儿罚跪,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踏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