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逆川一下就认出其中一个是闻迁的声音,嗓子哑了还要奉承,除了他还能是何人。
还没等两人说几句,闻逆川的一只脚就踏入了中堂。
两人随之望去,目光都聚焦在闻逆川的身上。
他还是一身白衣,只不过比起在闻府,如今头上多了些发饰点缀,没显得那么素。
闻逆川瞥了一眼闻迁,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便望向谈煊,中规中矩地向他请安:“王爷。”
说完,他径直走到谈煊旁边的位置落座。
坐下才发现,挨着谈煊的仍是主位,视觉上竟有种俯视闻迁的错觉。
闻迁打量了他一番,再次开口道:“川儿半年不见,倒是长得丰润些了,定是将军爱护有加。”
许久不见一上来就这么一句,可把闻逆川恶心坏了,此时他正端起手边的茶抿一口,差点就喷谈煊脸上。
谈煊闻言神色动了动,缓缓转脸瞧他,目光游弋了片刻,最后眉梢轻轻一抬,道:“有么?”
“那是自然,”闻逆川的目光对上谈煊时却又故意错开,“将军待我极好……”
都舍不得让我殒在苗疆,硬生生抬回京城……他差点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闻迁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一想到闻逆川其实是个男儿身,心里更是毛毛的,忍不住打断:“川儿,将军对你这般好,你理应要给他开枝散叶,哎,只可惜你母亲那边……”
闻逆川握茶杯的手一紧,放下茶杯的间隙,话也跟着接上:“不错,我还需为苗疆的生母戴孝一年,只怕开枝散叶,暂时难以办到了,还望将军见谅。”
直到他最后一个字说完,闻迁才暗暗松一口气,闻逆川能这么说,证明两人的“结盟”还在,两人共同保守的秘密还在,至少他现在不会暴露男儿身、与自己鱼死网破。
此话说完,闻逆川和闻迁都关切地注视谈煊。
谈煊沉默不语,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再次放下茶杯时,才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死者为大,你戴孝无可厚非。”
这是……应允了?
闻迁与闻逆川对视了一眼。
闻迁试探着接了一句:“将军如此善解人意,是此女的福分呀!”
谈煊扯了扯嘴角,神色不变。
“有将军这般护着,我这个当爹的,也算是放心了。”闻迁又道。
之后,闻迁又同谈煊聊了些闲话,有拉家常的,也有朝中的事,谈煊还是那副寡淡的模样,好似对任何话题都不感兴趣。
闻逆川也是如坐针毡,明明是一场交易,闻迁这般在谈煊面前造作,听得他早膳都要吐出来。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闻逆川好似隐隐感觉到谈煊也不耐烦了,只见这个英俊的少年王爷、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竟然偷偷玩弄着手上的翡翠扳指,脱下来又套回去,反复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