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缓了缓语气,说道:“你与我这样熟络了,你要说便说,还犹豫什么呢。”
“小川哥,我觉得你跟王爷一起从草原回来之后,嗯,怎么说呢……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白玥读书不多,词语贫乏,只能这么概括一句。
可闻逆川听懂了,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他也变得不淡定了——
看吧,连白玥都看出来了。
“怎么不一样了?”闻逆川问她。
白玥挠了挠头,想了许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最后,她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语气迟疑地说道:“小川哥,你不会……不想走了吧?”
所谓的“走”其实是两人先前约好的,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逃跑”。
上一回假死苗疆失败,被谈煊带回京中,闻逆川和白玥两人就一直在谋划下一次的逃跑。
可眼下,闻逆川先是从偏院搬出来,而后跟着谈煊去刑部办案,又去草原骑射,养在偏院的蛊虫,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批了。
逃跑的计划遥遥无期。
可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闻逆川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愠怒和无尽的烦躁,也不知是因何而生出来的。
“你胡说什么!”闻逆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随即,某处传来的痛楚,又让他动作不敢那样大,而后慢慢坐了回去。
白玥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我都跟谈煊说好了,我替他解蛊,他痊愈之后,就会放我们回苗疆,所以蛊虫什么的,也不用再养了,”闻逆川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假死的事情,你莫要再提了。”
白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明白平日里一贯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抱着一种“死了就算了”的人生态度的闻逆川,今天为何这样烦躁地冲她发火。
白玥垂着脸杵在房内,闻逆川看向她的时候,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小川哥,我……”白玥委屈地扁了扁嘴,“我们要回苗疆,才算是回家,我们才能真正地获得自由身。”
听罢,闻逆川的心脏狠狠一抽,他喘了口气后,问:“这话谁给你说的?”
“小川哥,那是你自己说的,一年前离开王府回苗疆安葬你母亲骨灰的时候,你亲口说的。”白玥弱弱地说道。
一年以前啊,原来是他自己说的啊。
可再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闻逆川竟然没了当初想要逃出去重新生活的斗志,而是觉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到了他的脸上。
自己说的话,最后连自己都变得迟疑了。
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闻逆川深吸一口气,叹道:“走肯定会走的,处理完事情,我们就走。”
白玥点点头,而后又提醒道:“对了,小川哥,之前你说想再去见戚仙人,我给他去了信鸽,他说这几日都在玉山上,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