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劳烦沈嬷嬷前面带路了。”
“大姑娘请。”
沈嬷嬷乃是清欢公主身边最信得过之人,自跟着清欢公主出来后,阖府上下皆以她的命令为尊,因此能得她亲自出来相迎的满西京城都找不出十个,可见姜时愿在公主府很受欢迎。
隐翠堂是内院中的一水榭处。
这里三面临水,绿荫葱葱,是公主府里头最凉爽的地方,因为清欢公主知道姜时愿闻不了香片,所以早早就让人放了些瓜果在此地。
凉意中透着些果香,姜时愿闻到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就说道。
“公主有心了。”
“那大姑娘稍坐片刻,老奴这就去看看公主那边的事情结束了没有?”
“嗯,您忙。”
沈嬷嬷走之前让人送了姜时愿平日爱喝的眉山雾茶过来,那东西最是金贵,一两千金,也就是公主府才会有这东西,平素姜时愿在其他地方可喝不到。
轻抿一口,味道一如既往的幽香回甘,并无厚重浓郁之感。
看着外头满眼青翠欲滴,姜时愿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不少,倚靠在美人阑旁远眺这池子中时不时会出现的金鲤,她接过公主府中丫鬟送来的鱼食后,就投喂了起来。
一点也没有因为淳王妃和世子妃的到来而烦扰。
内府正院中。
那清欢公主斜倚在一如意贵妃榻上,百无聊赖的听着淳王妃与她又说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往事,面上虽然淡淡的,可心里头多少是有些厌烦的。
若不是因为淳王叔乃是父皇的同胞兄弟,两府又恰为隔壁,她才懒得招呼面前的二人呢,尤其是那装得一副恬淡温婉的姜二姑娘,不对,如今该唤做世子妃了。
手中把玩着一颗犹如清桃般大小的东珠,那光泽莹润的好似万辉争春一般,而这若是与她那身品月色的缂丝凤凰梅花长裙相比,则有些不够看了。
料子乃是内廷所织,满绣的梅花铺满衣裙边不说,上面还用各色丝线绣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自显懿皇后去世后,这天底下能用凤凰之人唯面前的清欢公主一人了。
便是太子妃见着都要眼红三分,更别提是淳王妃和世子妃姜时槿,张口就不住嘴的将清欢公主从头到尾的夸赞了一番,听得她愈发的兴致淡淡,而后就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王婶见谅,我这一大早的就听你在这儿与我闲话家常,着实有些累了,父皇还召我午后进宫陪他说话呢,要是精神不济,于御前失了分寸那就不好了。”
原本还笑意盈盈的淳王妃忽而脸上就多了些难堪。
她一个小辈在长辈面前总是派头做足的样子让淳王妃原本就有些嫉妒的心里又添了几分不满,可碍于清欢公主的宠爱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愠怒,继而端了个还算体统的笑意就说道。
“瞧我,每次与你说话就总是记不住时辰,这个点府里也该是要事务分派的时候,那就不打扰清欢了,下次王婶再带些你爱吃的泥黄糕来看你便是。”
“王婶不必客气,公主府里头的厨娘手艺也不错的,这泥黄糕,我想吃还是能吃得上的,就不劳烦世子妃大清早的起来做了,我这一口都没动,也怪可惜的。”
清欢公主瞥了一眼那食盒中尚未端出来的泥黄糕,脸上的嫌弃十分明显。
她是喜欢吃东西没错,可也分是谁送来的,姜时槿打得什么念头,她心知肚明,所以愈发的觉得她惹人讨厌。
淳王妃替儿谋前程
一番话说的姜时槿面颊蹭的就红到了耳根,清欢公主还是如从前般不给她面子,如此开口不就说她连府里的厨娘都不如了吗?
眼泪在眶中打转,她牙齿咬得生紧。
她也想不明白,同样都是姜家的女儿,凭什么那大姐姐姜时愿就能得清欢公主高看,时不时的就邀她来公主府里小聚,而自己便是请了王妃婆母带着上门也还是得了个奚落的结果。
一时间委屈得不行。
清欢公主性子直爽,打小就被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娇养着长大的,因此平素里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使小性的人,一见姜时槿这副模样后,便想到了宫里头那些装乖卖惨的妃子。
顿时面上就挂了不虞,冷着声音的就问道。
“世子妃这是瞧不上我公主府的款待,所以没事儿上赶着来给本公主添堵了?你哭什么呢?”
她这一开口,淳王妃也有些不满了。
这一大早的她就来找清欢公主,不还是想要在她面前替儿子求个差事吗?
可怎么拐弯抹角的这公主都不表态,末了还说出这样的话,眼看儿子差事无门,淳王妃便将怒火都撒在了儿媳身上,开口就怒斥的说道。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规矩,看样子你是忘记了我日前对你教诲了?”
姜时槿没想到婆母在人前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心中酸楚一下子涌了上来,可还要死死的咬牙忍着,用帕子擦了擦泪后,立刻起身就对着二人歉意的说道。
“婆母莫怪,是儿媳不懂事惹恼了公主,这就给公主赔罪。”
说罢,当即就跪下,恭敬的磕头赔罪。
按理来说,以她如今世子妃的身份,不说是要与公主如何的平分秋色,但也不至于要到下跪赔礼道歉的地步,然而她这一招釜底抽薪的,倒是让清欢公主没了说嘴的由头。
看了一眼旁边也是起伏不定的淳王妃后,随意扬了扬手就说道。
“行了,本公主也不是那种抓着小辫子不放的性子,只是与世子妃实在是前世的纠葛,今生的无缘,所以日后我们二人还是少见面的好,你说是吧,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