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语中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可她很快就把这份难过给收敛了起来,反而宽慰起面前的姜时愿。
“姑娘别难过,奴婢心里的那点苦早就被您给治好了,所以哥哥的做法也伤不到我,寒心多了自然也就不会痛了,反倒是您,今日下午奴婢瞧着裴小将军从厢房出来的时候,脸色和煦的很,您……莫不是答应了?”
流华的话,让姜时愿又陷入了刚刚的些许困扰中。
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流华的时候,倒是可以实话实说。
“我原是不想嫁的,可今日下午裴表兄的那番话听上去倒是很到打动人,你也知道我这病虽然没怎么犯过,可始终都是个潜在的问题,能活多久我也不清楚,倘若我自私这么一回,也寻个人暖暖心,你觉着过分吗?”
“当然不过分!姑娘也别想太多,您的身子原先是不好,但这么多年养下来与常人也无异的,奴婢觉得裴小将军既然早就知道您的病,还这么执着的来请婚,对您必然是真心的,他都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您也不必一直耿耿于怀的。”
流华的一句劝,反而是解了姜时愿的心结。
是啊,对这病耿耿于怀的从来都不是裴子谡,而是她自己,大约是上一世在淳王府听多了淳王妃对她的诸多埋怨,她也跟着自轻自贱起来,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此为借口。
忽而被流华这么轻描淡写的点醒,姜时愿一脸的豁然开朗随后拉着她的手就说了一句。
“流华,你真是我的良药。”
她的这句话让流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看见自家姑娘脸上绽放出些动人的笑意之时,流华心里头也高兴。
“姑娘放心,奴婢会一直陪着你的。”
主仆二人说着话,絮絮叨叨的直到后半夜才睡去,而这一觉,睡得踏实又舒服,等姜时愿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好在她不用去给外祖母和舅母请安,所以她想要赖着不起,倒是也没什么人来催促。
一夜好眠,连带着她的精神也比从前要好上不少,磨蹭着起身后,姜时愿今日特意选了条水波绿菡萏的云锦长裙,将如墨发丝都绾了起来,露出如玉又纤细的脖颈,发髻上用了两三支水滴状的金镶玛瑙簪子做点缀,显得整个人灵动又清甜。
绿萝给她上妆之时,看她今日的气色都要比以往好些,就甜笑着说了一句。
“姑娘,要不奴婢给您用点桃蜜粉吧,那里头加了些钿螺磨成的粉,若是轻轻的扑在肌肤上,于日头下走着都会有些莹莹生辉,与您今日的这裙装倒是相配。”
往日这些东西,姜时愿一惯不喜,今日却反了常,等她都打扮好去到花厅准备用膳的时候,倒是惊艳了众人。
其中,就包括那看弯了眉眼的裴子谡。
姜时愿应下嫁表兄(加更)
裴子谡知道阿念表妹倾城动人。
可每一次见她之时,总会有种别样的欣喜,昨日从公主府归来后,他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可不拒绝,于他而言已经是则好消息了。
今日见她这般打扮,虽不至于是盛装,可在裴子谡眼中却是个利好,于是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起来,他尚且没开口呢,就见一旁的舅母裴氏快步走了上前,拉着姜时愿就上下仔细的瞧了瞧,一边瞧,还一边欣然若喜的说道。
“阿念今日转性了?平常让你装扮得鲜亮些你总是不乐意,瞧瞧今天,可真是仙女下凡啊。”
舅母裴氏的话,让姜时愿的脸上顿时升了丝红晕,略有害羞的就回了一句。
“哪有那么夸张,舅母这属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哈哈,谁让家里头出了你这么个标致的丫头,也是你不爱往人前走动,否则那些夫人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听呢。”
她说话说的着急,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忽而看到自家侄儿,就想起前日他还在花厅请婚一事呢,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一旁的表嫂项氏见状连忙走了过来,正好挡住了裴子谡投递过来的视线,而后她就拉着姜时愿替自家婆母解围的说道。
“婆母这是高兴的,你自然是美的,我这个表嫂看着也心动的很,都说侄女肖姑姑,倘若我腹中的孩儿是个闺女,能生得阿念的七八成,我这个做娘的想必也是要笑开眼了吧。”
她的一句话,将众人的心思一下子就引到自己身上,姜时愿眼露惊讶,而后见旁边的舅母裴氏也是一副心想事成的样子,立刻就欢喜的说道。
“表嫂这是有了?”
“昨儿你去公主府以后,我觉得身子不大爽利,所以找了大夫来瞧,说是快三个月了。”
“还说呢,你表哥表嫂也是糊涂的,这前面三个月最是要小心的时候,他们这做爹娘却一点不知情,如今孩子都快坐稳了才知晓,昨儿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恨不能将你表哥一顿打!”
如今儿媳金贵,裴氏才舍不得说她呢,自然是只能拿儿子出气了。
姜时愿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舅母跳着脚骂大表哥,而大表哥却毫无波澜的情形,一定很好看,于是调侃的看了一眼表嫂项氏,而后就说道。
“舅母还是给大表哥些面子吧,怎么说也是做爹的人了,若是将来这侄儿侄女出生听说您脾气如此大,仔细他们与您不亲密的。”
“他们敢?!”
舅母性子直爽,平日里最能开得起玩笑,姜时愿这么说她倒是也不恼,只是眼中又泛起些担忧的看着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