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山下途径五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这五人中前三人身上穿着猎装,头顶皮弁,两人腰间佩挂环刀,一人腰挂利剑,俱是身躯健壮双目锐利。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身披细软甲的武士,各自后背着一柄斩马刀。
为男子翻身下马,指着稍显巍峨的太岁山问道:“这是什么山,山上还有寺庙?”
“将军,此山名为太岁山,乃是云集县境内的最高峰,山上不是什么寺庙,而是一座道观,这道观年久失修,怕是已经倒塌破败,也不知山上有没有道士。
这将军顿时来了兴致,挥手道:“走,上山看看,有水的话讨一口水喝。”
一行人下马朝着山上而来,在山门口的拴马桩上将马匹拴好,然后徒步缓缓上山。
山路虽然有些陡峭,但胜在植被茂盛风光不一,经过盘旋道到达半山腰,抬头可以看到侧峰顶上的玉皇宫。
他们登上山顶看了看,看上去确实简陋破败,只有一座大殿和几间洞府,门窗破损得很严重。大殿分前殿和后殿,前殿是主建筑,后殿是从墙上开出的石室。
大殿外面立着几根石柱,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其中一座石柱上面栓着锁链,看上去像是用精钢打造。
他自己的剑才是用精钢所制,看起来这地方确实有些不凡。
将军带着众人进入大殿,在玉皇塑像前烧了个香,现地上的蒲团有些新,案台上的线香也不陈旧,感觉这地方倒是有人住的。
一名武士绕到塑像后面,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老道士,正自顾鼾声大睡。
“这里有人。”这武士刚要推醒老道长,将军摆了摆手道:“不可惊动。”
五人走出大殿,又看到一个道童站在悬崖边上撒尿,便没有理会,沿着原路下山骑马往县城去了。
他们在县城有落脚的地方,乃是县商会会长俞伯亭所开设的聚德楼,集酒楼与客栈为一体,挣不挣钱还在两说,主要目的是大开方便之门,结交天下豪杰之士。
将领带着五人就在聚德楼住下了,聚德楼的掌柜是极有眼色之人,知道来的客人哪个必须惊动主人,立刻派小厮前去俞府报告俞伯亭。
当晚俞伯亭便在聚德楼摆下了一桌丰盛的晚宴,陪同将军等五人饮酒作乐,而且还有琵琶女在场弹奏助兴,可谓是富贵风雅。
在丝竹声声中正该酒兴大起,但主客面带忧虑,其它人也就都放不开。
俞伯亭见将军脸上似有忧郁之色,便主动把盏问道:“秦将军此次前往凉州府,可是有什么公干?”
原来这位将军正是凉州边地石城关的守关将领秦牧,而石城关正好处在云集县和羌塘国的交界上,从关城回凉州府云集县城自然是必经之地。
按照朝廷的规定,守关将领没有州牧的书令,是不可以私自离关的。
“将军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与在下说说,伯亭虽只是一介商贾,不能助将军退敌,但筹措粮秣钱财,还是可以办到的。”
秦牧叹了口气,他眼下确实有两桩难事,都涉及兵家机密,不过这位俞官人倒是能信得过的,可以一吐为快。
“唉,伯亭有所不知,眼下中原生大乱,皇帝驾崩,外戚和阉党为争夺皇储,在洛京城中刀兵相见,如今外戚大将军穆进代天子下诏,命四方州牧率兵进京勤王。我凉州地处偏远,又处在边地,本不该参与朝中之事,无奈州牧非要掺和一脚,命我率石城关一半的兵马三千人去凉州集结。”
俞伯亭听到这消息也是暗暗心惊,竟然要带走守边兵马,这不是放羌塘人入关祸害凉州吗?连石城关这样重要的关隘都要抽走一半,更何况其它关隘驻军。
“将军没有去信劝说州牧吗?”
“唉,劝了,州牧给了个折中之法,让我派一个得力部下率一千五百人前去集合。”
俞伯亭松了口气,只要秦牧不去,石城关就还能守得住,他也能放心地在凉州做生意。
可既然如此,秦牧将军为何还愁眉不展呢?
“可眼下军中起了大难,那羌塘大将金阿兀率军三万前来叩关,但若只是三万兵马,我石城关高沟壁垒,完全不惧。”
“但那金阿兀军中供奉一名祭司,能施展邪术妖法,此人养了三只飞僵小鬼,能在夜里飞来飞去夺人性命,几日来已经有五百多人被小鬼杀死,再这样下去,我石城关迟早要被它给攻破。”
“我凉州奇人异士颇多,倒也不惧。州牧幕僚门客中就有两位得道术士,据说能以飞剑百里外取人头颅。”
“只是我写信求援,州牧大人却置之不理,我只好亲自去凉州府求见,即使不能说动州牧大人,也可求见那两位术士中的一位,或许能说动他们来援,只是眼下无有进见之礼。”
秦牧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让俞伯亭出点血,好让他带着黄金去求见术士。
“这个好办。”俞伯亭双手一拍,立刻有下人将托盘端上来,掀开上面的红布,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个金锭。
秦牧一看,立刻敬重地向俞伯亭拱手说道:“我代石城关六千将士,谢过俞大官人!”
俞伯亭连忙避过:“惭愧了,若非将军率大军苦守城关,我凉州百姓将受羌塘侵占劫掠,伯亭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何足道哉。”
“只不过从云集县到凉州府也有近千里,一来一去就要耗费十天半月,到了凉州府还要上下打点,是否能求到高人相助也未可知,而在这十几天内,那祭司邪术不知还要残害多少守关士卒。”
秦牧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听天命,尽人事罢了。”
俞伯亭听到秦牧这样说,连忙拱手说道:“既然是听天命,尽人事,何必舍近求远,我云集县境内的太岁山朝云观,就有一位得道高人,将军何不上山请他出山相助。”
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他们来之前已经上过太岁山,在山上没见过什么高人,只有一个贪睡的老道长和一个穿开裆裤的小道童。
俞伯亭没有注意众人的表情,只是继续说道:“这位高人道号甘成子,我虽不知他道术有多高深,但家中犬子沾染邪祟三年,许多道士高人都无计可施,但他一出手便将这邪祟斩杀,可以一试。”
秦牧思量,难道说他初上太岁山时,在大殿上看到躺卧的老道人就是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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