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梅山皮笑肉不笑道:“穆宋,又见面了。”
穆宋没回应他,只是看着他,用轻蔑的目光审视他。
褚婉儿正跳进陈青柑怀里亲热,这时看着穆宋说:“这个叔叔好没礼貌!连招呼都不会打!”
穆宋淡淡看向褚婉儿,冷漠的脸吓得褚婉儿直往陈青柑怀里钻。
陈青柑哈哈打着圆场,说:“穆宋从国外回来,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嘛,就是要人多才热闹。走吧,我们出发吧。到那应该还来得及买年货。”
褚梅山的司机放假了,车只能让褚梅山来开,穆宋跟陈青柑坐在后面,每次褚梅山透过后视镜去看陈青柑,都被穆宋的视线堵回去。
有意思。褚梅山心想。这个比他小几岁却背景神秘的人,到底来自哪里呢?
陈青柑的爸妈已经买好年货了,陈青柑跟着老妈忙前忙后,褚梅山也在帮忙,只有穆宋无法适应满院子小孩哭闹嬉戏的声音,他烦躁地坐在狭小老旧的客厅中,目光追随陈青柑的身影。
好像弄完了,褚梅山跟陈青柑往院子另一边走去。穆宋也跟了上去,陈青柑见他来了,跟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安静,希望小孩子们没有吵到你。”
穆宋立马说:“很吵。”
“……”这话回的,让他怎么回啊?陈青柑尴尬地咳了几声,说,“等他们睡了就不吵了,你忍忍。”
他们走到青柑树前站定,褚梅山感叹道:“你们养得很好。当时就是因为知道你叫青柑,才送的青柑树,虽然叶子全落了,但我想,它夏天肯定跟你一样好看。”
青柑树。
穆宋淡漠地盯着那棵掉光叶子光秃秃的树,丑死了,他想,这配送给陈青柑?
我喝醉了
从傍晚六点开始,陆续有人开始放起了鞭炮。陈青柑他们到八点才弄得差不多,陈青柑拎着鞭炮出去放,穆宋没见过,站在门口看着陈青柑点燃鞭炮,急切往屋里跑,撞在他怀里,又躲到他身后看噼里啪啦乱炸的鞭炮,他踮着脚凑到穆宋耳边说:“你没见过吧?明天我带你去放炮仗。”
“太吵了。”穆宋说,“你不用这么大声,我也能听见。”
真无趣。陈青柑悻悻折回去,穆宋跟着他坐下,陈军开始动筷,桌边的人才开始跟着动筷。
陈青柑的爸爸跟褚梅山在喝酒,妈妈也在默默吃东西,周边好似与她没关系,陈红柿吃得满嘴油光,她的孩子们也一样,陈林宇逢年过节才会从医院回来,陈青柑给他喂饭,自己没吃上几口,穆宋把菜夹进陈青柑碗里,下次再夹,陈青柑碗里的还没吃完。
团圆饭也没那么好吃。他没了胃口。
他不喜欢这样,他只想跟陈青柑两个人吃东西,不想陈青柑只顾照顾别人,自己来不及吃。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陈青柑才开始吃。明明是他做的饭菜,但最后只吃了一桌子残羹剩饭。可陈青柑丝毫不在意,吃得津津有味,脸上全是掩盖不了的喜悦。
穆宋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那里面夹了很多的菜,不知道为什么,正热气腾腾。
“你不吃吗?还是菜不合胃口?”陈青柑刚刚也察觉到穆宋没吃几口,他疑惑,“今晚的饭菜我超常发挥了才对。”
穆宋扯开话题:“像今晚这样,你过了二十一年?”
“哪有,”陈青柑笑着说,“就过了十五年,五岁前哪能做这些啊。”
穆宋神色微妙,他举起身边的酒一口喝掉,辣,从口腔辣遍全身。他做不做这些事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在意他那么多?想这么多,心中酸涩,让他觉得压抑。
他抬头去看狭窄简陋的厨房,上面很多油污都没洗干净,灶台上和桌子上的污渍也是陈青柑回来才擦干净的,这个家里除了陈青柑,没有一个正常人。
越看头越晕,他用手拄着眩晕的头,偏头看着陈青柑,他在吃他碗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吃完,又起身去收拾碗筷,他晕,想要帮陈青柑端碗筷,结果摔碎了碗,陈青柑看他醉了,把他扶到一旁靠墙坐着,说:“你等我一下,我洗完带你去休息。”
穆宋盯着陈青柑,陈青柑在他眼前晃成了好几个,他伸手在空中虚虚地摸了几把,呵呵笑了几声。
拖完地,陈青柑带穆宋洗漱好,又扶着他去自己的房间。
只有一间客房,给褚梅山和婉婉睡了,只能委屈穆宋跟自己睡了。不过他的房间跟出租屋有的一拼,同样简陋单调,床是木床,躺上去还会咯吱咯吱地响。
从穆宋行李箱里拿出他的睡衣睡裤给他换好,穆宋从头晕眼花变成了极度亢奋,尤其在看到陈青柑换衣服时,露出为他受过伤的背。
他的药很厉害,陈青柑今天就感觉不到痛了,看穆宋的脖颈上的绷带还是有血,他凑到穆宋面前,伸手勾开一条缝隙看伤口情况,他的怎么不见好,伤口还是那么血淋淋的。
“还好天气冷,要不然得发炎。”陈青柑给绷带服帖地摁好,脱掉鞋子上床,在另一头睡下。
穆宋主动把机械臂递到陈青柑手里,说:“热的。”
陈青柑一摸,还真是,这手臂冬暖夏凉,简直无敌了。
“那我可以抱着睡吗?”
“可以。”
音刚落,陈青柑已经贴了上来。
穆宋有些不对劲……
陈青柑反应过来就立刻松开手,往后退了一些,羞涩地说:“我先出去。”
刚撑起来的手臂被穆宋拉下,穆宋拉着他的手,命令似地说:“帮我。”
“穆宋……!”陈青柑的脸也被穆宋的体温烫热,“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