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像是察觉到什么,凌厉的目光朝两名挤眉弄眼的弟子望去,那二人立即收敛了神情,垂着脑袋不敢再有动作。
他满意地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池州渡突然开口,与其说是询问,倒更像是喃喃,“……信我?”
齐晟还是头一次见他明显愣神的模样,心尖像是被什么一挠,酥痒发麻。
于是他微微弯腰,平视着玄九的眼睛,温声道。
“这是自然,只不过如今在下有要事在身,必须得回去一趟。”
“玄九姑娘可否试着信我一回?”
齐晟笑起来意气风发,迈步上前,越过了以往与玄九保持的三步距离,又极有分寸的停留在两步之上。
“剑宗的厨子手艺了得,我云游四海之际也时常挂念,姑娘可要随在下回去浅尝一番?”
要事在身……
那便是,姜家灭门案。
池州渡眼神微变,抬首却恰好对上齐晟明亮的视线,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颔首。
“好,好……”
齐晟见他点头,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狂喜,立即转头给两名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弟子虽说内心迷茫震撼,但反应倒是不慢,立即恭恭敬敬地将马车移到他们跟前。
“这位是玄九姑娘。”齐晟道。
两名弟子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一行礼,“见过玄九姑娘。”
池州渡点头:“嗯。”
齐晟正要伸出手扶他,就见池州渡身姿轻盈,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两名弟子见状下意识看向他。
齐晟手指悬空,只好顺势掸了掸袖袍掩饰尴尬,紧跟其后跃上马车,末了还不忘回头正色道。
“静心。”
两名弟子连忙道:“是!”
齐晟进了马车,却见池州渡端坐着,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以往这位是不拿正眼瞧人,如今这么盯着人看倒还真有点吃不消。
“……可是有话想问?”他立即错开视线,状似随意的坐下,掀开窗帘瞧了瞧。
若仔细看便能发觉,齐晟的耳廓红了半截。
“无事。”
池州渡淡淡地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见他这般齐晟反而松了口气,放下帘幕话不自觉多了起来。
“从云邬到鲁山要两日路程,不过若是走尸婴山坟径,便只需一日,只是此地阴邪,恐怕”
齐晟内心尚在斟酌,这尸婴山坟径是在荒山野岭间的一处山路,几十年前供镖车往来,本是条四通八达的捷径。
但后来“缚魂子”钟啸奎横空出世,凭借着一身歪魔邪道的本领名声大噪,不少信徒拜在他门下,“炼尸缚魂”之术盛极一时,其中最为邪门的就是法术就是用出生足月的婴孩献祭,以怨煞之气为内力。
此法违逆阴阳,乃燃命的邪门路子,最终这帮人都业障缠身,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只是这座原本热闹的山最终也被遍地的尸骨染上了煞气,林中生出了不少毒物,令人退避三舍,最终演变成有名的煞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