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文润津确实是有苦说不出。
&esp;&esp;他已看出来了,封如故早知道这四人是魔道,且今日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带离此地。
&esp;&esp;但文润津怎肯?
&esp;&esp;一来,四名小魔修为文始门添过不少助益,这几年来,他们父母为保孩子性命,确是送来了不少宝物典籍;二来,这四子若是被封如故当众带走,一旦他以此作为要挟,那文始门今后岂不是要任由他拿捏?
&esp;&esp;文润津心绪翻涌,不觉间竟被封如故欺近身来。
&esp;&esp;封如故单手平端烟枪于胸前,压低了声音,说话间还带着一股引人耳热的淡淡竹息:“……文门主如此不舍,莫不是他们中的哪个,是文门主的私生子?”
&esp;&esp;文润津心尖一寒,脱口斥道:“荒唐!!”
&esp;&esp;封如故大笑:“玩笑,玩笑。”
&esp;&esp;说罢,他回身走到四名小魔修身侧,一副一切已成定局的口吻:“还不多谢文门主多年照拂之恩?”
&esp;&esp;盯视着封如故背影,文润津一颗心仿若油煎,咯吱咯吱响作一团,一时间恶念丛生,竟是管不得许多了,朝前迈去一步,想去抓住封如故――
&esp;&esp;一柄深黑木剑,落在他足前三寸,虚光一闪,剑身边在地上划出一道白色灰印。
&esp;&esp;文润津震愕转头,只见如一将抽出的“众生相”重新收纳回身侧,神情不起一丝波澜,亦不开口,但意思却已足够分明。
&esp;&esp;……跨过这条线,后果自负。
&esp;&esp;文润津立时清醒,止步不前,汗出如浆,再不多加一言。
&esp;&esp;如一这一举动骇到了不少人,海净张大了嘴,罗桑两人也有些茫然,只有封如故从侧面瞄了如一一眼,抿唇一乐,却差点被烟灯烧到手指。
&esp;&esp;……幸亏没人发现。
&esp;&esp;文润津一路恭恭敬敬地护送封如故一行人来到御剑石前时,脸已笑得有些僵了。
&esp;&esp;封如故倒是神情如常,还有心思说些旁的话,却独独没有把昨夜文忱告诉他的事情告诉文润津。
&esp;&esp;文忱既然来找自己倾诉,他就没有出卖他的道理。
&esp;&esp;更何况,他身为外人,没有必要让文润津知道他的儿子割了他女儿的头这种诛心之事。
&esp;&esp;与文润津话别时,他偶一回头,居然在不远处的树后发现了昨日来山里时,对他喊打喊杀的文二公子。
&esp;&esp;他大概是被训过了,看向封如故的目光有些闪烁。
&esp;&esp;而被封如故抓了个现行后,他更是噌地一下闪回了树后,佯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esp;&esp;封如故觉得挺有趣,只当他是被训怕了,径直往桑落久的身侧走去。
&esp;&esp;桑落久正要上剑,见封如故往他的方向走来,不禁诧异:“师父不去如一居士剑上吗?”
&esp;&esp;封如故一脸倦意:“昨夜没睡好,想在落久身上睡一会儿。”
&esp;&esp;如一放剑时,本是往前站了站的,为封如故留出了站立的地方,听到这句话,他看向封如故,又看向自己留出的位置,表情似是有些不悦,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esp;&esp;而桑落久早就习惯了封如故不着调的说话方式,正要请师父上来,就被如一的一声轻咳吸引了注意。
&esp;&esp;如一指了指自己的剑,示意他过来。
&esp;&esp;封如故看他不说话,佯作不懂,学着他的样子歪了歪头。
&esp;&esp;还是海净明白了如一的意思,抓抓小光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云中君,我的御剑之术才学了皮毛,修为尚浅,剑上只能带我自己。”
&esp;&esp;封如故“啊”了一声。
&esp;&esp;他本来安排得挺好,小和尚带两个小魔修,姓罗的傻徒弟带两个,他家小红尘不喜欢魔修,让他少载个人,也轻松些。
&esp;&esp;……看来是不成了。
&esp;&esp;他急着睡觉,也不推辞了,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懒洋洋道:“落久,你带两个。”
&esp;&esp;他慢步踱到如一身后,纵身上剑:“大师,麻烦了。”
&esp;&esp;如一低下头,嗅着他身上搀了些冰片的梅香气,没有说话。
&esp;&esp;质感柔顺贴身的僧袍顺着他的肩峰垂下,浮出胛骨的弧度,更显得他颈项修长。
&esp;&esp;……靠上去一定舒服。
&esp;&esp;在短短几瞬内,封如故把他身上能当枕头的地方都研究了一遍。
&esp;&esp;离了文始门后,桑落久看向那四个初次御剑、吓得魂不附体的小魔修,道:“这就是师父昨夜说的办法?”
&esp;&esp;封如故懒声道:“怎样?要夸赞师父英明神武的话就精简些,百字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