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次子宋听肆,本朝最狂妄不羁、性情阴冷、晴雨不定的皇子。
比起太子,这位五皇子更叫朝臣们胆寒敬畏。
传闻五皇子手毒狠厉,在朝堂上只手遮天,连太子都要避其锋芒。
人人都以为五皇子势必会在京城掀起一场夺嫡风波,却不想,三年前,楚扶欢大婚那日,他不知发了什么疯,竟自请去了边关。
和季寒去的,是相反的方向。
眼下宋听肆靠在车厢边上,一手掀着帘子,一手指扶着太阳穴,忍着怒意道:
“谁欺负你了?”
楚扶欢怔了怔,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也没想到三年不见,他竟还一眼就认得出自己。
“没人欺负我。”她往后退了半步,微微垂头。
出神的工夫,却见宋听肆下了马车,撑起大伞,举过她的头顶。
他早已不是少年身量,如今身形颀长,身影罩住楚扶欢,视线灼热,压迫感极强。
楚扶欢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终是没躲。
倒是想起小时候她跟宋听肆打架,也是在一个雨天,她把他推进泥潭,让他裹了满身满脸的泥巴。
他连喊带骂,就差把她八辈祖宗都骂出来了。
可是回去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他还是撑了把伞,把她遮得遮得严严实实,自己却半边身子都在伞外面。
后来宋听肆病了一场,皇后追问这场雨是怎么淋的,一身泥巴又是怎么弄的。
他咬死了是自己摔了一跤,没把她给供出来。
他们自幼一同长大,即便拌嘴,也是在意对方的。
只不过,她如今嫁了人,得避嫌。
年少时的种种,也都成了过眼云烟。
“五殿下远道回京,舟车劳顿,就不多打扰了。这伞……多谢。”
她没客气,把他手里的伞抢了过来,拉了白苏转身就走。
宋听肆目送她远去。
她背影纤弱,像是会被风吹倒。
若非那张脸没变模样,他几乎认不出这竟是从前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小霸王。
宋听肆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明明三年前他走时,她还眉眼弯弯地冲他挥手。
明明三年前他问她是不是决定嫁给季寒时,她还用力点头,说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可是刚刚为什么又在街上哭呢?
“夙阳,去查将军府。”宋听肆沉下眸,脸色一如空中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连身后拉车的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边上挪了两步,试图想逃开这股令人窒息的气压。
夙阳知道,他家主子这是真生气了。
……
当晚,楚扶欢发烧了。
白苏慌里慌张地要找大夫,却被楚扶欢一把拉住,摇了摇头说:“拿温湿的帕子给我盖在额头,我躺下发发汗就好了,不要去请大夫,太张扬。”
“可是姑娘,病不能拖啊!”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楚扶欢咳嗽几声,正要上榻。
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季寒带着一身潮气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