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征,
辞却了五朝宫阙,
暂驻足衡山湘水,
又成离别。
绝徼移栽桢干质,
九州遍洒黎元血。
尽笳吹,
弦诵在山城,
情弥切。
千秋耻,终当雪。
中兴业,须人杰。
便一成三户,壮怀难折。
多难殷忧新国运,
动心忍性希前哲。
待驱除仇寇,
复神京,还燕碣。
——西南联大校歌《满江红》
年月,北平西苑妙峰山。
暑期伊始,“北平大中学生暑假军事集训队”第二期就展开了紧锣密鼓的军事集训。北平的全体高中和大学一至三年级的男生们都聚集在北平西郊的西苑营房,每天同吃同住同上课同训练,学习军事知识,培养军事技能,北京大学历史系二年级的贺础安和清华大学哲学系二年级的陈确铮都是军训队伍中的一员。
两人此前完全不相识,他们都没有想到,经历了这次军训,开启了他们延续整个一生的缘分,本来两人被分到不同的小队,虽然每天训练内容相同,但并没有什么交集,让两人真正认识的,是一次十公里负重拉练。
十公里拉练是集训队所有的同学都望而生畏的一个科目,所有学生都要身着军装,背着沉重的军用背包在崎岖的山路上跑十公里。天气炎热,体力吃不消,即便是可以跑到终点的同学们,也都是汗流浃背,苦不堪言。许多人都因为坚持不住中途放弃,但如果被教官现就会受到不吃晚饭和操场加跑的惩罚。
第一次参加十公里拉练的时候,贺础安出没多久就开始狂喘了,他明明长大了嘴巴拼命呼吸,听到自己拉风箱一般的喘气声,却觉得肺里都是棉絮,完全没有吸进氧气,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贺础安眼睁睁地看着身后的人一个个过自己却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有千钧重,口干得好像吃了一嘴沙子,巨大的疲惫感从每一个细胞中压榨出来,全部涌向他的大脑。
坚持!再坚持一下!
贺础安拖着灌铅般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捱着,直到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重重摔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贺础安现自己被人背着走,因为看不到脸,所以并不知道背他的人是谁,只是觉得这个人个子很高,肩膀很有力。反应过来之后,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让人背着实在不像话,就挣扎着想要下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贺础安被放了下来,稳稳站在地上。背他的人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同时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好,我叫陈确铮,清华哲学系二年级,你呢”
贺础安一眼就认出了陈确铮,因为他在第二期军训队里绝对是出类拔萃的明星学员。他身材魁伟,相貌堂堂,在人群中你第一个看到的人肯定是他。陈确铮不仅是理论知识还是体能训练,陈确铮都胜过所有人,是教官心目中的模范学生。陈确铮为人十分谦虚,从不以此为傲,全队上上下下都十分佩服他。然而贺础安注意到,每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陈确铮时常若有所思,似乎有很重的心事,或是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但当他和大家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他能迅跟大家打成一片,十分具有亲和力。贺础安也一直很欣赏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他相识。
“你好,我叫贺础安,北大历史系二年级。”贺础安握住了陈确铮的手,感觉他的手掌又厚实又火热,跟自己纤长冰冷的手指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