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弦开了外放,声音一字不漏进了黎蓁的耳朵里。她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让人喘不上气。
过去,她是有些羡慕谢初弦的。
身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祖辈对她很是宠爱,父母也从来没有什么要求,把谢初弦宠得像个小公主。
当然只是有一些,毕竟黎蓁从来都清晰地明白,自己不会是那被人捧在掌心上的明珠。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因为馄饨的热气起了一层薄雾,黎蓁没有选择擦拭,而是埋着头静静吃着。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肩膀似乎被人碰了一下。
隔着那层薄雾,黎蓁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却也明白那是烟攸宁,于是说:“怎么,想我喂你吃么?”
烟攸宁冷哼一声,黎蓁脑海中自动浮现起她没好气白自己一眼的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于是,她“荣幸”得到了一个爆栗,敲在额头正中央。
黎蓁捂着自己的脑门:“又打我。”
“是,想反抗么?”光听声音都觉得烟攸宁有些得意洋洋。
黎蓁摘下眼镜,确认谢初弦已经接着电话走远了,便坐得和烟攸宁近了一些,气鼓鼓地看着她。
烟攸宁好整以暇地单手撑着下巴,道:“真的要反抗呀?”
不知不觉雨已经停了,阳光从她身后打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导致,暖阳之下,黎蓁只觉得烟攸宁那头有些黯淡发灰地金发看上去都暖烘烘的。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在背光下看得不甚清晰,黎蓁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这个人眼里一定全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过去黎蓁总是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可就在这一瞬、这一秒,她突然希望时间能够就这样停下来。
于她而言,烟攸宁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是她想要留下来的一幅画。
“怎么了?”烟攸宁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黎蓁回过神,又忙不迭拿起一旁的笔:“不行,我必须记下来。”
烟攸宁看着黎蓁忙碌的背影,颇有无奈:“把最后两口吃了再画。怎么这样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这样好的灵感总是不常有的。”黎蓁道。
烟攸宁一时语塞,像是有话被堵在心里,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黎蓁福临心至,说:“你不会是想说,不用着急,你又不——”
烟攸宁的声音大了一些,打断道:“别说!”
她别过头去,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她闷着脑袋吃。
黎蓁把人的心思戳破,自己忍不住笑了。
在这场油言油语的竞赛中,终归还是黎蓁更胜一筹。
谢初弦回来看见她抿嘴偷笑的样子,惊呼道:“蓁蓁,你笑得这么开心,是偷吃我的馄饨了吗?”
烟攸宁刚被人说得脸热,此刻有机会更是追上去穷追猛打:“我证明,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