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杂毛大狗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地就在营地里不走了,纪平澜让人去附近的几个村子打听了一下,没有人说得出这狗的主人是谁,看来是条无主的野狗。而且大家都说这大狗是附近一带的狗王,从来没有哪条狗咬得过它。
既然是无主的野狗就好办了,混熟了的纪平澜拿个项圈往它脖子上一套,大狗就成了营地里的第二条军犬,被取名叫做大黑。
大黑野惯了,服从性跟小罗没得比,不过至少有一点让纪平澜感到安慰的是,大黑至少是条朴实的,心理正常的狗,谁给吃的就认谁做主人,很快就开始对纪平澜摇尾巴了。
等到晚上何玉铭回来的时候,纪平澜正在灯下看着书本背英文,何玉铭便从后面抱着他的脖子骚扰他:“小澜。”
“别闹。”纪平澜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何玉铭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他:“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没有。”纪平澜抽出英语教材说,“在等你回来教今天的课程。”
何玉铭接过来丢在一边:“课程什么的放一放,先来亲热一下吧。”
面对情人这种像是撒娇耍无赖一般的行为,纪平澜只能无奈笑笑:“我都还没洗澡呢。”
“那就一起洗。”何玉铭说。
云南地热资源丰富,在他们驻地附近就有一处本地人经营的天然温泉,一向是军官们闲暇时间放松泡澡的好去处。自从驻扎在这里,他们就三天两头地过来洗鸳鸯浴。
用竹排隔出来的小隔间里,不时传出何玉铭的抱怨。
“用力点啊,怕把我碰坏了么?”
“嘶,也没让你这么用力,轻点。”
纪平澜郁闷:“你别要求这么高,我又不是专业搓澡工。”
“那我叫专业的进来搓?”
“不,还是我来吧。”纪平澜把毛巾缠在手上,自上而下地擦过何玉铭的光滑的背。
“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何玉铭笑道。
纪平澜不答,小心眼就小心眼了,他就是不让别人碰何玉铭。
何玉铭却伸出手指碰了碰他身上的疤,几年时间里这些伤疤已经淡下去不少,可是泡了温泉又变得有点发红。
“干什么?”纪平澜皱眉,这样让他还怎么安心擦背?
“在我还没注意到你之前,你就已经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了。”何玉铭啧了一声,“要不我把它们治好吧?”
“别,很多人都知道我身上受过伤,疤突然没了反而遭人起疑。”纪平澜抓住他故意煽风点火的手,“你觉得很难看吗?”
“那倒不是。”何玉铭带点惋惜地说。
“……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纪平澜摇摇头,何玉铭现在越来越能猜透他的心思,他却还是一点都无法了解何玉铭的所思所想,真不公平。
何玉铭听着这略有些不甘心的语调,便笑道:“你真想知道?”
纪平澜点头。
何玉铭暧昧地凑在他耳边说:“我想上你。”
“在这儿?”纪平澜愣了。
“可以吗?”何玉铭笑着看他。
纪平澜无奈,难道他对何玉铭还能说得出一个“不”字吗?
反正这么些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被何玉铭各种变着花样地折腾。何玉铭所说的情趣他虽然脸皮不够厚总也学不来,至少配合一下还是要的。
☆、怒江河畔(二)
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何玉铭才对纪平澜说:“昨天美国人来军部,是想抽调一批文化比较好的中层军官,去印度蓝姆伽训练基地参加短期培训,我给你也报了名。”
纪平澜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昨天不告诉我?”
“本来想晚一点就告诉你的,可是你看起来太累了。”何玉铭坦然地说。
我累都是谁的错?纪平澜忍不住腹诽。
“我要去多久?”
“两个多月吧。”
纪平澜愣:“那你呢?”
“我当然也去。”看到纪平澜放松下来的表情,何玉铭笑道,“我是被点了名要去的,所以才把你也捎上,不然两个多月见不着面,你还不得抓狂?”
“我哪有那么……”纪平澜本来还想辩驳一下的,却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巨响。
何韵秀一大早就过来探望哥哥,却发现来得太早了他们连早饭都还没吃,就只好自己到一边玩儿去了。
结果这位何家大小姐开着纪平澜的威利斯吉普才绕了营地两圈,就咣地一声撞在了电线杆上。
听到声音第一个跑过来的就是克里斯,边跑还边大呼小叫“我的上帝”,那可是他昨天才改装过的车,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开出去飚一圈呢,就叫人给撞了。
不过等到敲着方向盘生气的何韵秀转过脸来,克里斯立刻就安静了。
眼前这位东方女性身材修长,剪着利落的短发,以至于他居然没有一眼看出是个女性,等到看清那张带着愠怒表情的东方面孔,克里斯就觉得,完了,他恋爱了。
何韵秀看到眼前这个大鼻子外国佬呆呆地看了她几秒,然后转身就跑,正纳闷我有这么吓人吗,克里斯已经摘了一把自己种的花跑了回来。
“哦,女士……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东方维纳斯……”克里斯整个人都短路了,也不管对方听得懂听不懂,就结结巴巴地上前示爱,“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爱神丘比特之箭射穿了我的心脏……”
何韵秀看了他一会儿,便“嗤”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太逗了,东方维纳斯哈哈哈,还射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