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声音很轻:“你是回来和我道歉的吗?”
回应很快:“什么。”
文殊看了眼不远处管家,又看向钟表,意识到沈尽屿并不是因为收到管家消息才回来。
她垂下眼,语气不善:“你不是躲我吗?”
“不准备和我道歉,回来做什么?”
沈尽屿面容冷着,正要开口。文殊先他一步:“你是不是想说——”
她学他那天的口吻,“你以为我会和贺荆然那个蠢货一样,在乎你的原谅?袖手旁观看你去死,你的原谅值几个钱。”
文殊没他冷酷,额头栽沈尽屿肩上:“别讲。”
“别说这些话。”
湿润的触感顺着布料浸上肩头,甚至脖颈都挨上潮意。
沈尽屿身形滞住,忽觉,好不了了。
被泪碰过的地方一瞬发起烫。比什么惩罚都难挨。
不会再好了。
可他形容平淡,唇角噙上笑,“我不说。”
姿态比任何时候都平和:“文殊,别冤枉我。”
文殊不讲话,沈尽屿坐沙发上,将她头抬起偏过,看到红着的眼。
指腹擦过她的脸:“跟你道歉。”
“别哭。”
文殊眨眨眼,像就等他这句话,不客气地撩他衣服擦净泪。
她弯唇:“道歉就这么简单吗?”
沈尽屿吩咐帮佣拿过热毛巾,一点点给她敷过:“想要什么?”
文殊认认真真想了会儿。
“贺……”她出口第一个字,观沈尽屿神色,冲他呲牙咧嘴,改口道:“他们总说,我过得是要月亮不给星星的日子。但我没要过星星,也没要过月亮。”
文殊仰头看他,一字一句:“沈尽屿,我要月亮。”
她鲜少难为人,这一次,就当她为难。
她根本不想原谅。
沈尽屿看进她坦荡眼底:“好。”
—
文殊不顾沈尽屿的“好”含几分认真。她开始嗜睡,体温慢慢下降,直到某次半夜醒来,发现温度又变得冰冷。
她慢动作地,将手指放到鼻尖,没有呼吸。
她又想看心跳,被身后的人捉住手腕。
沈尽屿与她十指交叉,气息温热:“我想办法。”
文殊几乎是咄咄逼人般回应:“沈尽屿,我死掉,你不开心吗?”
她避开怀抱,从床上爬起来,回头看他。
她头一次吐露心声:“从小到大,你没有对我的到来表达过介意。做鬼第一天见你,我讲开心,是真的。”
这份对峙距初知沈尽屿见死不救那天,迟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