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怡被当众扫脸,心底自是不快。
却也懒得计较,朝他扬了扬手:“罢了,你且坐下用膳吧。”
顾不言又应了声“是”,屈身坐下。
只是面对同桌的太后,他再也无心下箸。
这个雍容华贵的老妇虽是他姑母,他对她却无半点好感。
先不说顾家遭难时她的冷眼旁观。
便是近段发生的金家谋逆案,也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倘若真如此,她所图为何呢?
她明明已是万人景仰的太后。
何故要与一个小小的伯爵府过不去?
甚至不惜使用阿杂手段屠其满门!
目的何在呢?
顾不言看不清,也想不透。
正疑惑间,旁边一桌突然有人起身离席。
行至顾怡身前的空地上,伏地叩首:“太后,微臣有事要禀。”
顾怡正与张渊闲聊,闻言一顿,转头看向地上那人。
但见那人一袭素衣,身形单薄,一看就知是寒门子弟。
张渊也打量了那人两眼。
不待太后开口,抢先收拾道:“这不是礼科给事中朱长生么,你有何了不得的大事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打搅太后,太后可是好不容易才出宫松快一会儿,岂能被你辈扰了心神?”
那朱长生头也未抬:“回太后,回厂公,微臣今日所禀之事,确实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张渊起身欲继续收拾他。
顾怡忙扬手阻止,继而转身面向空地:“叫朱长生是吧,你有何事要向哀家禀报?”
朱长生这才抬头,掷地有声,“太后,金家仍有余孽活着。”
此言一出,在场诸臣哗然。
当日金家行刑的场面可是历历在目。
上百口人死于鬼头刀下,血流成河、头颅满地。
偏偏那时残阳将尽、满天血红。
两相辉映下,犹如天地同泣明月同悲。
如今乍闻金家还有人活着,一时皆不知该震惊还是该唏嘘。
顾怡面色不变:“你是如何知晓金家还有活口的?”
“微臣前几日在春熙街,亲眼见到那金家幺女当街而过。”
“你确定所见之人便是金家幺女?”
“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顾怡面色微冷,“金明赫勾结叛军,皇上没夷他三族已算额外开恩,没成想其门下竟还余有活口。”
她幽幽看向不远处的许之墨,“许大人,听说金家案一直由你监办,眼下你做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