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平静而郑重:“梦时,你不仅要听我的吩咐,更要听大人的吩咐,知否?”
少年握紧拳,沉沉盯着她,随后突兀地转过身去。
整个人压抑得好似要瞬间裂开。
金毋意将绿苔扶起来,轻言交代了几句。
又看向江潮:“你去跟大人说,我们会善待绿苔姑娘的,也辛苦你特意跑这一趟,若无旁的事,不如进屋喝杯茶水?”
“多谢金姑娘好意,茶水就不必了,在下还得回去复命。”
江潮说完抱拳道一声“告辞”,转身阔步离去。
院内一时安静下来。
几人静静伫立,一时无言。
片刻后,金毋意试探着唤了声“梦时”。
梦时仍背朝她,站得如树桩一般,不吱声。
她知道他生气了。
但身处此境,别无选择。
她吩咐春兰,“你先带绿苔姑娘去西厢房安顿好。”
春兰应了声“是”,便领着绿苔离开了。
院中只剩了她和他。
她走近他身侧,轻言细语,“能不能别生气了?”
她一哄,他的脸色便立即缓和。
“我又没生小姐的气。”
“生谁的气都不好。”
少年转过身来,俊朗的面容里净是隐忍不与甘。
“旁的事我都可听小姐的,唯有‘通房’这一事让我觉得……”
他蓦地止住了话头。
“让你觉得什么?”她问。
让他觉得膈应和厌恶,可他不能实话实说。
他怕伤了小姐,也怕小姐会难过。
少年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沉声开口:“小姐也不想想顾不言为何会突然给我塞一个通房。”
“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脱口而出:“他在嫉妒!”
她不解:“他嫉妒什么?”
少年怔怔盯着她。
满眸柔软,却也是满眸坚韧。
语气一字一顿,“他在嫉妒我与小姐的关系。”
她“扑哧”一笑,满脸的不可置信。
“梦时,你想多了。”
又说:“他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我们在他眼里怕是连蝼蚁也不如,又怎会因我而嫉妒你?”
“我没有想多。”
少年眸色深沉,话里有话,“你是女子,不懂男人的占有欲。”
顾不言有占有欲,他也有。
但他的占有欲不能表露,不能说破。
好似永远只能如阴影一般藏于阳光的背面。
不,这不能变成“永远”。
他只是需要时间、需要等待而已。
待来日回到梦家庄,或别的只有他和她的地方。
他定要郑重地向她表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