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步入翊坤宫,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他捏着那块绣帕。心里满是曾经的温情,他满心以为能见到如懿因病而显得更加柔弱的一面,给予她安慰与关怀。他们可以重回旧好,经历这么多,青樱弘历还是能和好如初。他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一丝往日的温馨与宁静。
然而,如懿的第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温情幻想。
如懿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姿态迎接了他。
“皇上,臣妾有要事相告,此事关乎臣妾的安危,更关乎皇上的龙体康健。”如懿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坚决。
皇上闻言,眉头微蹙,他轻轻握住如懿的手,温柔地问:“你的病情如何了?朕本想来看看你,你却先说起了这些。”
如懿轻轻抽回手,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皇上的关心,臣妾心领了。但臣妾此刻更担心的是,这病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臣妾近日身染恶疾,实为他人所害。
如懿站起身,缓缓行至皇上面前,她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此人用心之毒,令人发指,臣妾恳请皇上明察秋毫,为臣妾做主。”
皇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微蹙,转而化为一抹深沉的思索,眉头不经意间轻轻蹙起,显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威严与疑虑。“娴贵妃何出此言?此言倒是让朕颇感意外,深宫之中,历来规矩森严,礼仪为先,怎会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竟敢生出如此念头?想来是你病中多思多疑罢了。”
皇上的话意带着冷淡,其中的含意不言而喻。他甚至有些止了话头的意思,可如懿哪里肯放过他?
如懿见状,心中一紧,但她知道,此时不能退缩。
“皇上。臣妾身强力健。曾在冷宫那等湿寒阴冷之地,整整三年都未感染疮症。怎会好端端的回到宫里,锦衣玉食,却偏偏感染了此病。皇上不觉得一切太过巧合吗?疥疮以症于性命无大害,及时医治即可康复。无非是因人而异好的快些或慢些的分别。
可疥疮最要命的就是——疥疮虽非绝症,但其痒难耐,让人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更重要的是,在瘙痒抓挠的疮口,它会在肌肤上留下难以消除的疮疤。这会使人容貌有损,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容貌对女子来说是第一要紧之事。臣妾怎会恰好感染此病?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在毁了臣妾的容貌。”
如懿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冷宫三年,臣妾历经风霜雨雪,却始终未曾染病。那时,臣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活着出来,再见皇上一面。
如今,臣妾终于得偿所愿,回到了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本应是享受与皇上伉俪情深的日子,却偏偏遭遇了这样的不幸。”丝毫没觉得伉俪情深这种词她一介妾室用起来是否合适。甚至已经开始适应,拿进冷宫这件事作为道德资本,不断压制皇上,让他对自己产生愧疚。她不能放过机会,她必须达成目的。
错过这次只怕越拖越迟。
她轻轻抬手,抚过自己脸颊上因疥疮而留下的细微痕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这后宫之中,如懿不敢自称自称倾城之色,也从未有过任何争宠之心。臣妾所求,不过是与皇上共度余生,白头偕老。可如今,却有人如此狠毒,欲毁臣妾容貌,让臣妾余生都活在痛苦与自卑之中。”
说到这里,如懿的眼眶不禁泛红,但她强忍住泪水,眼锋凌厉的继续说道:“臣妾知道,后宫之中,人心隔肚皮,但臣妾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对臣妾下此毒手。臣妾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臣妾为人和善,从不交恶。与人无深仇大恨,无非不过是皇上宠爱臣妾一些。在这后宫之中,皇上的恩宠胜于一切。利益冲突,往往能让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臣妾恳请皇上,能够明察秋毫,为臣妾主持公道。”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没想到如懿会如此直接地指出来。面对如懿的示弱,他还是改了称谓。到底是从前的青梅竹马,换做旁人早没了这种优待。“如懿,你可有确凿证据?此事非同小可,岂能妄言?你可知你这句话会牵连多少人,又会起多少波澜?皇后作为六宫之主,等同于质疑皇后对后宫的玩忽失职!此事断不可言,你不要再说了。”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此病非同小可,若非有人刻意为之,怎会如此巧合?臣妾怀疑,是有人欲借臣妾之病,行不可告人之事。”
【皇上又怀疑人生了2】
啊,脑子痛痛的。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我是她的青梅竹马,她是青樱我是弘历。我们是年少知心。我是她的少年郎。她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
皇上的头脑由清明到浑浊,越来越疼。直到他接受现实——
心中虽有不耐,但看着如懿那执拗而坚定的眼神,不禁想起了年少时的青樱。那时的她,也是这般倔强,总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执着的争取,争取天真的正义,那双小鹿一样明亮的眼睛。宫廷中无法存续的美好——
可心里取而代之的是又滋生了复杂的情感。
如懿如懿变了。她好像陌生了,从前的那个活泼天真的影子已经开始模糊。皇上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他似乎没认识过,他的眼神不禁打量起来,看着如懿周身,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如懿啊,你可知,后宫之中,风言风语最易伤人。你此言一出,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皇上语重心长地劝道。他感觉走向开始诡异,他要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