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长收了东西,她就放心了不少,拎着垃圾跟人特别客气礼貌的矿长弟弟道了谢。
刚要出门,她突然觉得垃圾袋里有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不对劲儿,捡起来一看像是练习册,“咦?这是啥?谁的书掉里面了。”
夏姚看了一眼,“哦,那是我写完了的,不要了。”连错题都剪完了。
崔贵英看着这么大厚一本练习册,包装又挺精美的,觉得可惜。不过她也没说啥,出了门才偷偷把书从垃圾袋里拿走了。
她闺女也在上学,这么好一本书,说不准就有用呢。
崔贵英走没多久徐涛就开完会回来了,翻了翻地上的篮子,“这个崔贵英,听风就是雨的。”最近矿上是有个组长求过他小卖部承包的事,他倒是没答应。
既然之前松口把小卖部应给崔贵英那女人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改口反悔。
“她给你撂的啥?这么一大篮子。”夏姚放下徐涛新给他买的学习机蹬蹬跑过来看热闹。
篮子里也没啥,总共搁着两个大塑料瓶灌的蜂蜜,和一串串穿好了的看不出啥品种蘑菇干。
“这都是啥?”蜂蜜和蘑菇?
徐涛明显识货,挺感兴趣的蹲下来先是打开一个蜂蜜瓶闻了闻,直接用手指头着尝了一口,又翻了翻那几串干蘑菇。
夏姚直说他不讲卫生,“咋能用手抠着吃啊你。”
“这蜂蜜不错,估计是庄里后山上野生的,这玩意现在还挺不好找。”徐涛嘿嘿一笑对夏姚说,“我给你沏一杯尝尝,要是喝着行以后咱就天天灌一瓶带着上学。”多喝蜂蜜水好处还是大大的。
他又挑起一串蘑菇干叫夏姚闻闻。
夏姚皱起鼻子一嗅,“臭臭的。”
徐涛就乐了,“这蘑菇也是山上捡了晒得,估计是去年就晒好的,现在这个月份山上早没有了。”
“去年的,那还能吃吗?”
“不懂了吧,这种蘑菇晒干了不沾水,放个两三年没问题,越放还越香。你现在闻着臭,等和肉啊鸡啊炖一锅出来就知道香了。”
“真的啊?”说的夏姚也有点馋了,“那咱们今天晚上吃行不?”
“这个馋猫。”徐涛乐了,“那咋不行,你说啥算啥,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吃,叫饭店给配着小嫩鸡加工了,顺便你也跟我见几个人。”
夏姚问,“见谁啊?”
徐涛站起身搂着他笑,“见见我几个哥们,都是发小,介绍你们互相认识认识。”他对夏姚是认真的,现在好了一阵儿就更觉得认定这个孩子了。
领着和朋友互相认认是应该的。
夏姚想了想,“唔,也行吧。”他也挺想认识认识徐涛的朋友,能跟他们搞好关系就最好了。
不过徐涛的朋友会不会看不起他们两个男的好?徐涛的朋友肯定都是大人,会不会嫌他年纪小幼稚?
夏姚有点担忧,这种担忧一直持续到晚餐的饭桌上,很快就被打破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夏姚现在终于能认同了。徐涛的三个朋友就跟徐涛一样,都是特别豪爽又随和的人,对夏姚可热情,仿佛自己哥们找个小男朋友是十分正常的事。
“来来来,小夏,涛子说你十六岁生日可过完了,是个爷们了,小爷们咱得走一个。”
第一个劝酒的是孙礼,饭桌上很是热情好说话,不过他分寸还是有的,嘴里劝着酒,实际上就给夏姚到了小半杯啤的。夏姚也不怵,乐呵呵就喝了。
喝完还得意的看徐涛,看,够爷们吧。
徐涛含笑看他,给他剥了两只大虾塞进嘴里,“少喝,甭理他这个人来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呦呵,涛子你这是故意腻歪给我们看。”孙礼夸张的搓搓胳膊,又对夏姚说,“放心,咱都是自己人,酒桌上不整那虚的,喝两口意思意思就得,喝酒伤身,还是身体要紧。”
其余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夏姚上次烫伤去医院给他们排号插队的医生,是内科的,叫李怀远,徐涛让夏姚叫小远哥。
还有一个是三个人里面比较沉默,从头到尾一直没出啥声,徐涛给他和夏姚两人相互介绍的时候他倒是很温和的笑了笑,也意思意思和夏姚喝了杯酒。不过之后就多是自斟自饮,夹个花生米就着小酒,自得的很。
“这个你就叫郑文哥。”徐涛跟夏姚说这个郑文就是话不多,不过人很义气。
听徐涛这么说,郑文就跟夏姚笑笑,“留个电话,有啥事涛子要是顾不上了就找哥哥我。”他面相平凡,笑起来脸上那道伤疤却显得很深,不自觉带出点凶相来,十分引人注意。
但夏姚竟然不感觉怕,只觉得这三个新认识的大哥都是好人。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都是徐涛的朋友,也因为对方从头到尾都对他和徐涛的事没露出一丝轻视和怀疑来。那么自然的和他们一起喝酒吃菜,说些有的没的。
并且他们也和徐涛那样,不拿他当什么事都不懂得孩子,而是拿他当大人那样聊天。这让夏姚的小小男子汉自尊心感到十分满足。
他不知道的是,徐涛为了这次见面,已经提前都跟哥几个又打招呼又嘱咐的,就怕自家孩子心里有阴影。
饭桌上吃到一半基本就是聊天了,聊着聊着孙礼突然问,“哎,涛子,你不跟那个邝主任挺熟,托你个事呗?”
徐涛一听这个名字就皱了皱眉,“谁跟那老王八蛋熟?”
就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郑文也撇撇嘴角,一副瞧不上的样子,“矿王八?切,下三滥的老王八犊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