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他拿了两张纸过来。
一张是婚书,一张是和离书。
两张都写上了他的大名。
杜应宗。
明明有朱墨,他却咬破手指,按上了血印,也留好了空白。
小绫看着血痕未干的婚书与和离书,一时沉默。
“给你,你都拿着。若是我死在北疆,你在婚书上写了名字,这宅子就是你的。”
“……”
“若是我没死成,这辈子你若想一拍两散的念头,签了和离书,还可以说走就走。”
“……”
“求你了,求你拿着,好吗?”
小绫合上眼睛,忍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意。
她接了两份文书,当着他的面,在每一张都签了自已的名字。
秦绫。
小绫一边按手印,一边说话。
“提前说好了,不办婚事,不摆宴席,也不能叫人知道,咱俩就当没有这档子事儿……”
小五见她终于松口,满心欢喜,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娘子!”
“……只能在这宅子里叫。”
北疆之行
次日一早,青云街上。
谢聿铎和杜小五各自骑马佩剑,别了家人,带着一队负责护送的精悍军兵,往北疆进发。
沈绮见他再次远走,心中酸痛,可还是忍住了眼泪,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他却是为国,为民,为家,她没有法子抱怨。
这两年,因着谢聿铎这桩难办的差事,实在牵扯太大,沈绮在京中很少赴宴,除了偶尔去文家和孟清徽消遣,平日好生照顾孩子,看管家事。
好在,自家还有调皮捣蛋的孩子,国子监还有两个踌躇满志的兄弟,宅子里的园林也不小,风景极佳,逛起来也挺有意思。
这日子,也不算难熬。
可是,谢聿铎说好了此行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来回只要五十天,直到第五十三天,依旧没见人回家。
沈绮掐指算着日子,总觉得心神不宁。
成婚十多年来,他出门远行的次数,少说也有几百遭,可他素来归心似箭,每每都会提早到家,绝不晚归。
第五十五天,沈绮实在等不得了,她派了几路人马,分头离京,沿着官道,一路打探消息。
第五十七天,沈绮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小五的书信先传回来了。
他病了,正在返京路上,明早到家。
沈绮收到信,倒吸一口凉气,心都揪紧了。
她知道,谢聿铎自来身子健壮,意志坚稳,从来不会轻易抱病喊痛,他若说病了,必然不是日能养好的轻症。
平日,他就算再忙,也会亲笔给沈绮书写家书,可这封报病的书信竟然不是他的字迹,而是由小五代写,那他一定是病得很重很重,重得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她早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真如此。
饶是心乱如麻,沈绮还是掐着手心,让自已冷静下来。
他病了,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沈绮一边让下人收拾卧房,方便他治病静养,一边派人请来京城各大医馆的最有人望的老大夫们,全部留宿谢宅,预备斟酌诊脉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