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你好歹也是做长辈的,与晚辈吵嘴便也就罢了,竟还动起手来,实在是太不知分寸!”
柳姨娘委屈:“姐姐,我也不想的,可她克扣了月钱,便是将我往死里逼,我情急之下才会不小心失手……”
“柳妹妹这话说的好生没有道理,从前你还不是以各种理由,超支月钱,如今只不过叫你们将超支的给还上,这本就理所应当,怎的到了你的嘴里,就要死不活了?
“若人人都像你这般无赖,那我也能找理由预支月钱,然后转头说自己还不出,照样胡吃海喝,岂不是爽快?”
柳姨娘一噎,“你……!”
柳姨娘没想到秦姨娘竟然这样帮着沈锦月说话,刹那间她竟然成了孤军奋战。
何止是柳姨娘意外呢!就连孟老夫人都惊讶不已,这么些年以来秦姨娘一向是老实本分,从来不会出风头的,她竟然不知道秦姨娘什么时候竟然和自己的儿媳妇如此熟络起来了?
但吴氏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否则他们二房以后的日子便难过了。
于是乎,她便将无耻发挥到了极致,直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天理了啊!这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呀,既然连姐姐都不肯为我说话,那……那我干脆便去死算了!”
说着,柳姨娘便一头要往门框上撞。
石柱她自然是不敢撞的,若是真的一不小心撞死了,为了五两银子白白搭上一条命,岂不是亏大发了?
只是没撞在门框上,反而是在房门一开之时,柳姨娘直接就和孟宴修撞上了。
“柳姨娘这是做什么?”
见孟宴修来了,柳姨娘知道他一贯不喜欢沈锦月这个嫡妻,更是在新婚之夜冷落沈锦月。
柳姨娘抓住孟宴修的手臂,哭诉道:“世子你回来了,你且好好管管你这个嫡妻,她竟是要将我这个做姨娘的,往死路上逼呀!她若是硬要扣走五两月钱,那便先杀了我吧!”
孟宴修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当他看见沈锦月面上的泪水之时,却是一怔。
如扇的长睫还挂着欲坠不坠的泪珠,眼尾晕开了一圈的红霞,而最触目的,还是她的右脸上,有一道划痕,还有血丝往外冒。
整个人瘦弱单薄,如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柳枝,无端叫人觉得心疼。
来送头面
沈锦月开口:“柳姨娘若是不想扣月钱,倒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可以代替。”
柳姨娘哭声一止,便听沈锦月徐徐补充:“柳姨娘嫁给父亲肯定是带有嫁妆的,再加上多年的积蓄,凑一凑也能还得七七八八了。”
“沈锦月你不是人,那可是我儿女的傍身物,你竟然将主意打到这上头来,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沈锦月嗤笑,“柳姨娘也是为人母亲,为子女攒积蓄旁人自然说不得什么,可是柳姨娘,一切都得以侯府为重呀!你前些时日预支了那么多银钱,侯府本来就一直处于亏空状态,既然你现在手上有银两,倒不如还上一部分,日后每个月的月钱都不会少了柳姨娘的。”
通过这几句话,孟宴修倒是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倒没想到,柳姨娘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毅远侯府近些年来确实库房里的银两越来越少,逐渐有些入不敷出。
想起昨日沈锦月让翠玉来跟自己道歉这事儿,孟宴修心里有了一丝动容,“少夫人说的是,万事都应该以侯府为重才是。”
说话间,孟宴修又靠近一步,贴着沈锦月的耳畔道:“看在你昨天晚上让丫鬟来道歉的份上,我今天就帮你一回。”
沈锦月捏紧手心,小声道:“世子还是莫要离我太近,否则若是我一个没控制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吐了,世子你可就没脸面了。”
柳姨娘没想到孟宴修会为沈锦月说话,自知再这么闹下去,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气愤的一甩衣袖。
留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柳姨娘的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孟老夫人瞧见柳姨娘吃瘪的模样心中畅快了一下,可是看到沈锦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敲打一下这个儿媳妇才行。
于是孟老夫人说道:“世子,春闱科考越来越近了,你得更加用功读书才行,内宅女人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自有我和少夫人商议。”
孟宴修不敢忤逆,作揖答是之后就回了书房。
孟老夫人将沈锦月喊到屋内,开始缓缓说道:“锦月,这些日子你管家辛苦了,柳姨娘不懂事,实在是骄纵蛮横了些,你今日教训了她一番也给她长长记性。不过侯府账面亏空严重,想办法填补也是一个侯府主母的责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锦月暗笑,她岂会不明白呢?不就是想要从自己口袋里捞点银子吗?
说毅远侯府账面亏空太多,想要填补就得拿银子,就得挪用自己的嫁妆,孟老夫人将管家之权交给自己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吗?
可是这一世的沈锦月绝对不可能乖乖地任人宰割。
沈锦月道:“儿媳明白,儿媳一定会竭尽全力填补亏空。”
“过两日英国公的老太君寿宴了,锦月你好好地挑选一份大礼送去,记住切勿失了咱们毅远侯府的脸面。还有接下来就是冬日宴了,这是你嫁入侯府之后第一次操办宴席,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大可以问我或者是你二婶。”孟老夫人眯着眼睛满是算计。
宴席所花费的银两可不少呢!孟老夫人倒是要看看沈锦月何时乖乖献出自己的嫁妆。
沈锦月心里已经有了考量,面对孟老夫人的幸灾乐祸也丝毫不慌不忙,应声之后离开,回到暮云阁,她让白桃将毅远侯府所有的田产铺面的契约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