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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府衙。
“之前抓进牢里的那几个博乐坊的是怎么死的?”马俊升敲了敲桌角,“如实回答!”
牢头赵四瞥了眼身旁的郑大,犹疑了片刻,脑袋砸地:“是,是博乐坊的人自己动的手。他们说是来送点酒菜,让通融一下。小的财迷心窍,拿了钱,把人放进去了!小的也没想到他们对自己人也下那么黑的手啊!”
“我让你财迷心窍!”马俊升抄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正中那人的后脑,发出一声闷沉的“咚”的声响,随后滚到理石地砖上,脆成几瓣,“你知不知道要是有人借此闹事,扇动流民和百姓起义,攻打府衙甚至杭州城,你的脑袋得拿来祭旗!”
就在马俊升从尼山书院归杭州时,收到了会稽来的密信。
信中大意是安谢丞相收到了一封血书,里面详细记录了杭州太守马俊升滥用酷刑,草菅人命,与当地豪绅、富户、商贾勾结,欺压鱼肉百姓之事,谢安已派人前往杭州暗查……
赵四被吓得直结巴:“小的,小的……”
马俊升沉着脸:“尸体呢!”
赵四哆嗦:“趁夜扔到乱坟岗了。”
马俊升用力睁了睁眼睛,找回了片刻的清明:“你去找,找他们的家人。找到了全给我关起来。”
说着,又补了一句:“吃喝给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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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山书院,学堂。
山长
提袍迈进学堂,却不见王兰王慧两姑娘。
“王大人,子俊,来的路上我已听了事情的经过。女扮男装入学堂之事颇为严重,若找到此人我定严惩不贷。”
说到这里,山长话音一转:“只是事归事,课归课,还是不要耽误学子们上课为好。就让涉事的几人,随我们去东大殿,待诸事理顺查清后,在布告栏处张贴明示。”
说着,他看向台前的两人:“王大人,子俊,你们意下如何?”
“这事事关书院名声,亦牵连到学子们日后的仕途。”王卓然坐在讲桌前,不动,“本官觉得还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找出那个人,验其性别,让她为自己的可恶行径负责!”
说着,王卓然朝陈子俊使了个眼色,陈子俊立马拱手:“子俊附议啊!”
“对啊!山长!就应该在这里查!”
“我们想亲眼看到那个人!”
“当众查!”
“当众查!”
“当众查!”
起哄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热闹的都附声应和。
山长沉默有顷,摆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看着站着的张朝,问:“你是张朝?就是你发现书院学子中有人女扮男装的?你可确定是哪一位学子?”
张朝拱手:“山长在,王大人在,陈夫子在,学生自然不敢欺瞒,学生目前只有怀疑对象,尚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山长眉头一耸,“这不就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吗?”
张朝有些害怕山长,故眼神飘
忽,声音紧张:“学生有一物,可证明学生并非捕风捉影,以讹传讹!”
一听有证据,陈子俊眼睛一亮,插言道:“什么东西?你拿出来看看!”
“这,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张朝咽了咽口水,“学生之前也不知道今日会严查书院风气,早知道就……”
“现在去取也不迟!”王卓然打断他的话,“山长,我看还是派人去取一趟吧。”
“先不着急。”山长摇了摇头,摆手轻声道,“容我先问几个问题。张朝,你说的证物,是什么?”
张朝:“是一块红绫。这红绫是学生在后山清水池边捡的。”
红绫……
祝英台眼孔一缩,牙齿咬着无血色的唇,希冀于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红绫?”山长又问,“一段红绫能说明什么吗?”
“这红绫是用来……”张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遮挡住男女不同之处的。”
说完,他眼神一飘,忙解释:“山长!这,这用处是学生多方了解之后才知道的。”
张朝说得含糊,但有些人明白的极快,他们的目光扫着每个人的胸膛,寻找蛛丝马迹。
“山长,蓝田也有一问。”
王蓝田起身,微微拱手,山长点头示意她问。
“且不说这红绫的用处绝不止你说的那一种。”王蓝田背手身后,扬声问,“尼山书院扫洒、浣洗、烧煮皆有女子,你怎就能确定这红绫是书院学子的,而非是她们的呢?”
“王蓝田不要以为书院里就你一个人长了脑子。”张朝高抬着下巴,“那条红绫摸在手上的质感,绝不是那些扫洒浣洗的贫贱之人用的起的!”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王蓝田:“何况,那红绫上还绣了某个人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