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阿淳看了一眼白幼荷:“夫人若是不信,小的带夫人去看便是,那屋子我二人看过以后便锁起来了没敢动。后来我们找遍了整个房子,也没找到一个人影,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乡里就传言说,这火是有人有意放的,听附近的乡亲说,起火那天夜里瞧见有一辆马车进村,在那附近停了很久,后来便消失了。”
白幼荷眉头紧蹙地听着,她当真没想到这一趟能听到这么离奇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甚至还跟她有关系,可看着田阿淳言之凿凿的语气,似乎他也没有必要编一个这样的故事来糊弄她寻开心。
白幼荷便开口道:“现在就带我去看看那些画。”
帕子
几人起身,田岁山说什么都不要去了,要回去休息。便由田阿淳带着几人同去,这故事讲得韩泠一阵阵的鸡皮疙瘩,路上忍不住问白幼荷:“嫂嫂,你可有没有什么长得特别像的亲戚姐妹?许只是类似也说不定。”
白幼荷摇摇头,她母亲就生了她和哥哥两个,她的表姐妹也没有一个跟她长得相似的。
几人来到楼前,韩泠拉着白幼荷的手,几个从枕水庄带过来的壮丁也跟在前面开路。几个人这才敢慢慢走进了这诡异的房子,这屋子外墙虽然已经烧塌了,但是能看出里面的承重做得质量非常好,楼的结构还是稳稳地保持着,二人顺着破碎的楼梯小心地往二楼尽头走去,走向了那间拐角尽头,田阿淳所说的房间。
那扇房门已经被田家父子二人重新换了锁,因为那个房间里的格局实在有些诡异,于是门口又挂了几个辟邪的符咒,看起来的确阴森森的。田阿淳拿出钥匙来,将那门上的铜锁咔哒一声打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房间之内一览无余。
白幼荷站在那里,微微皱了皱眉。
空的。
只有几把椅子,一只木桌,还有几个敞开的空空如也的大箱子,整个房间里再无其他。
韩泠抱着手臂,冷冷看着田阿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解释解释?”
“这……这怎么可能!”田阿淳瞠目结舌地看着室内的一切,跑进去四下转了一圈,又揉了揉眼睛,大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此前的的确确是有一屋子的画,还有,还有那些玉做的雕像……”
“我说,你们是不是脑子被烧坏了,平白地这样搬弄我嫂嫂的是非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韩泠抱着手臂:“这庄子的确是左家的,可左家大小姐是我们韩家的少夫人,我三嫂嫂更加是侯府夫人,哪里是你们可以如此戏弄的?”
白幼荷垂眸不语,似在沉思,走进了房间四下看了看,这房间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昏暗可怖,反而是阳光笼罩,十分宽敞明亮的,虽然所有东西都搬空了,又搁置了许久,但四壁墙面都很干净,白幼荷走到阳光经常晒到的那面墙边看了看,似乎隐约能看到墙上曾经贴过纸张的细小痕迹,和光线带来的晒痕,这种痕迹很多,深深浅浅地分布在墙面上。
看来田阿淳并没有完全撒谎,起码这墙面上,以前的确是挂或者贴了不少纸张。
她低头看了看地面上摆放东西留下的痕迹,除了几个大箱子留下的痕迹,还有一些小小的正方形痕迹,一般的落地装饰物,鲜少有这样大小的底座,倒是的确有些奇怪。
她又绕到书桌前,在书桌上敲了敲,听到了几声空空的声音,于是在桌底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案槽的那块托板。
这种槽是专门用来放大块的纸张的,因为纸张太大,卷起来收纳容易卷边,平铺又占地方,所以在书桌下面做大暗槽,推开就能抽出宣纸,十分方便。京城贵胄官宦子弟用这种书桌的不少。她摸着凹槽,发现那凹槽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底下的木托抽不出来。
她用力拽了几下,只觉得一股寸劲死死卡在里面。不远处韩泠还在质问田阿淳,白幼荷忽然抬起头,开口道:“有没有人带了锤子,镐头一类的用具?”
众人看向她,皆是一愣,一旁被她们从枕水居带过来的家丁开口道:“方才在楼下倒是瞧见几把。”
白幼荷开口:“拿上来几把,把这桌子砸开。”
嘭嘭两声巨响,一只木桌在锤子下被敲的稀烂,一时间尘土飞扬,众人都往后躲了躲,白幼荷在一堆烂木头里翻出那块被卡住的托板,发现卡住它的东西,是一块小小的帕子。
白色的丝质帕子,一角被拉扯的烂了一点,然而仍然能看出是一块女子贴身用的小帕,质地非常柔软,白幼荷把它展开对着光线看了看,忽然愣在那里。
这白帕子上其实绣了白花,用丝线绣的,异常精致,几朵白荷花,末尾还绣了几个小字。
那是她的名字,这帕子,是她的东西。
韩泠捂住口鼻凑过去问:“嫂嫂,砸这桌子做什么?”
白幼荷随手将帕子塞进怀里,淡淡道:“没什么,有些生气,解解气罢了。”
韩泠皱着眉回头瞪了田阿淳一眼:“都怪你,看给我嫂嫂气得。”
田阿淳仍旧像见了鬼一样愣在原地,白幼荷冷着一张脸,开口对几个家丁说:“几位下去收拾马车,天色也不早了,我跟二姑娘要早些回去。”
几个家丁立刻下了楼,白幼荷看向田阿淳,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至于你,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编这样的故事,但是这件事事关侯爷的名声,韩府的名声,还有我白家的名声,这三家,你谁也得罪不起,今日的事我可以当做你开了一个玩笑,但是此事若是传出去一个字——你们一家所有人,也可以像你说的那些字画一样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