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知刚想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突然电话那边一阵乒呤乓啷,玻璃坠地炸开,混乱嘈杂,歌舞仍然未停,他听到任予笙暗骂一声,然后电话突然挂了。
“”邯知:“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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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签上约了,开心快乐(摇头晃脑)
有点难搞的oga
任予笙那边没了声响,邯知回拨电话也立刻被挂断了。半晌才发来一条信息:在忙。
邯知只当他又遇到了什么桃色纠纷,见怪不怪,看着手机屏幕冷笑。
都忙,忙点好啊,留邯知一个孤独的alpha在阳台上吹风。
接着倒在床上一寻思:不对啊,什么建议也没得到,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他想得头脑发晕,被花园里的蝉鸣吵得思绪混乱,一闭眼便是oga温热的肌肤,还有周身挥之不去的凌冽气息。
怎么会是这个味道呢……
大部分oga的信息素都是浓郁的甜香,馥郁的花卉芬芳,或是可口甜蜜的水果,咬一口仿佛就要溢出湿淋淋的汁水。
而问自闲不同,相比之下寡淡得几乎不像个oga,或许是因为工作性质,信息素比一般oga更具有攻击性。
不像是向alpha示弱臣服,反而像鹰犬主动捕捉猎物。
邯知脑袋挨着枕头,鼻翼轻轻翕动,这气味不足以使他动情,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抗拒的安心、平和。
也许是有段时间没来到这里,扑面而来的雪山气息让他不由想起许多。母亲的故乡,那千里之外的连绵雪原,动物会在冬天来临之前藏好食物,松软的雪被不够厚实,踩下去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在大地上接连形成人类行走的轨道,又渐渐被新的雪花填满。
壁炉里的火苗安静燃烧,偶尔发出辟哩的炸声,厚厚的羊毛地毯吞掉一切脚步声,赤脚踩上去丝毫不会感到寒冷。
……
邯知出了一声气,烦躁地从床上下来,准备去倒杯水冷静一下。
别墅里十分安静,白日里不显,一到夜里便徒然静下来,空荡荡如同谢幕的城堡。一波人曾随钟声来过,又在命定的节点悄然退场,徒留一地枯残的繁花。
这也是他不怎么待在华岫的原因。
原本就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如今只留下他一个,再富丽堂皇的房子,再华丽的装潢、精致的摆设,也显得太大、太空了。
他站在走廊,高大的身影默不作声往下望,视线所到之处鬼影憧憧,如同国王莅临他衰败的宫殿,然而此处悄无人声。
满室寂静中,邯知一步步下了楼,最后站在厨房切面平整的大理石桌前,任由如水月光倾泻全身,痛饮了一杯冰水。
冰凉的液体咕嘟咕嘟流淌过唇舌,给燥热的身体降了温,冲淡了几分心头难以言说的不痛快。
问自闲房间在二楼,靠近阳台花园,位于走廊尽头,每日都会有一捧捧阳光照进房间,又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是个修养身体的安静位置。
邯知喝完水上楼,走到二楼拐角处时,背后忽然传来门打开的一声轻响。
他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回头。
一连几天,邯知想不好用什么态度面对问自闲,他之前从来没有和oga这般亲密接触过,半是尴尬半是不好意思。即使碰面了,也是尽量打哈哈过去,有时问自闲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邯知全当看不见,什么信息素什么手环,一边去吧。
身为一个相貌周正,没有明显不良嗜好的正常alpha,邯知在成长过程中理所当然收到过同龄人的示好。
或许是一封真诚的信件,或许是亲手做的甜品,有的赠送者表情羞涩,要到无人的角落讲述倾心;有的落落大方,直白地询问alpha的心意:会喜欢吗?会心动吗?会有想要进一步接触的渴望吗?
邯知一一礼貌地回绝了。
说来也奇怪,他并没有什么腺体类的先天疾病,相反度过最难熬的幼年时期后,长势迅猛,个子就算在alpha中也算得上高大,除了信息素味道有些特别之外,看上去简直是教科书式的标准alpha。
这样的alpha理应在感情市场占据绝对的选择权,但邯知愣是没谈过一场恋爱。
在周边的alpha大多泡在爱情的海洋中时,邯知在认认真真上学听课,跑步锻炼,偶尔学点没什么大用处的兴趣爱好,还抽时间做志愿者,参加义工活动,在巷角投喂小猫小狗,顺便赠送出一套绝育大礼包。
非常健康、充实、挑不出一点错的生活方式。
他分寸把握得那样好,就算拒绝别人也显得十分真诚,既不会拖泥带水,让人觉得留有余地,也不会过于尖锐直白,刺伤他人。
很长一段时间,邯知被身边的人暗地里称为那个“很难搞的alpha”。
而现在邯知也遇上他觉得有点难搞的oga。
如果是其他的oga或beta,邯知有一百种应对方法,可问自闲对他的明示暗示视若无睹,一次委婉推拒后,又一次毫不在意地站在面前,黑亮的眼睛里好像只装得下一个人。
邯知一想到这里脸颊便有些微微发热:我真的很好吗?真的这样喜欢我。
他还想再逃避几天,但第三天夜晚,问自闲敲响了他的门。
那时邯知正坐在电脑前,打开信息素匹配中心的网站,浏览页面,认真寻找投诉入口。
匹配中心的网页做得花里胡哨,到处都是催婚催生的标语,配着ao甜蜜拥抱的图片,看得邯知一阵恶寒。
投诉通道没找到,倒是先看到了一个明晃晃的板块,上面一连串评论,都是经过匹配后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