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郗把车停进贺肖家院子,进门拿着贺肖的球鞋快步上楼。
“把体温针拿出来我看看”话落就看到地上有一滩水银和碎掉的玻璃。
“你躺床上是怎么把体温针弄碎的?我不是叫你别动吗!”
纪言郗看了看地上的水银然后抬头看床上的贺肖,后者偏头闭着眼。
纪言郗深吸了口气,把手上的鞋子丢在床前,拿了张纸巾把地上的水银和碎玻璃收拾丢进垃圾桶,然后一把把贺肖的被子掀开,抓着他的手就要把他拽起来。
贺肖这次到没跟他反着来,很听话地顺着他的力气坐了起来。
纪言郗把t恤丢给他,说:“赶紧穿上去医院,”
谁知下一秒贺肖却突然把衣服甩开,掀起烧得通红的眼睛盯着纪言郗。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纪言郗心里莫名地一颤。他看着地上那件t恤刚想骂人,就听到贺肖说:
“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欢医院。”
纪言郗确实知道这一点。贺肖爸爸去世那年贺肖刚好开始记事,而记的第一件事便是父亲的离世。后来,他就开始极其抗拒那个充满消毒水味的冷冰冰的地方。
纪言郗:“我还一直知道你这样下去得烧死呢!”
说完纪言郗忍着脾气捡起衣服,想直接给他套上,结果被贺肖一把甩开。
“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纪言郗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几秒后问:“你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贺肖垂下头,低语:“没什么。”
“你他妈脑子真烧坏了是吧?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贺肖无言,依旧低头垂眸。
“不穿衣服是吧,行,别穿了!”纪言郗舌头抵了抵后牙槽,目光扫过地上的鞋子时忍不住一脚踢飞:“他妈的鞋子也不用穿了!光着去!”
然后伸手拽贺肖,但也只是让贺肖在床上弹了弹。
纪言郗:“需要我找人抬是吗?救护车要吗?”
贺肖:“我说了不去医院”话落继续说“只是发烧,你陪陪我就好了。”
纪言郗气不打一处来。叫叫不听,搬搬不动,简直就像一头死犟的驴。贺肖明显比早上烧的严重,又不肯去医院检查,指不定是生什么严重的病。
纪言郗为了防止他真的烧坏了,只能先取了片退烧药,因为退烧药铝箔板上只有一个被扣过,所有贺肖是没有自己吃过的。他倒了杯水送到贺肖嘴边。
贺肖偏头避开,水杯里的水也跟着晃了晃。
被看穿了……
纪言郗真觉得胸口里的那股火气有点忍不住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真想烧死?”
“死了也好,反正你也不……”话说到一半嘴里就被纪言郗塞进了一片药片,嘴里瞬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下巴被纪言郗抬了一下,药片混着唾液滑进了咽部。
就在他以为纪言郗要灌他水时,却听到水杯磕回桌子发出“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