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别理他们,又来没事找事了。”阿兰一把将人拉住,挡在了前面。
“火罐,许久不见,你倒是清瘦了不少。”大豆丁率先发声,往旁边看了看,笑道:“怎么,今天没带上猹猹?是又尿湿了裤子,还是,把你的床也给尿湿了?”
红拂笑出了声。
“我告诉你豆丁儿,别仗着比我大,就觉得我不敢动你。”火罐毫不畏惧,举着竹签,张牙舞爪:“你的小秘密我都知道了,看不出来啊,表面憨实憨实的,私底下玩得这么大!”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大豆丁亦毫不惧怕,威武上前:“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到底是学了些拍花子的手段在身上,这次又打算去哪里帮他们拐人?”
“你!”火罐气得抬手就要打。
“你动个试试?!”红拂将前面人推开,一把扯下毡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上头每一刀每一痕都拜你所赐,你要真有胆子,咱在这儿就认认真真打一架,打赢了以后我只顾管你喊爹,怎么样?!”
“够了。”我赫而发声,抬了抬眼皮,向火罐飘去一个眼神,“为什么每次见面一定要吵架呢?火罐,请你后退一些,离我们远点。”
“老大,这架真不能打,万一扯坏了他头上的伤,出了人命,闹到汉密尔斯上将那些人那里,哈吉第一个拿你开刀。”旁边的跟班低声劝解。
火罐想了一想,暂将拳头放下,愤愤然退到了小路对面。
“我们回去吧。”阿兰拉起红拂的手,招呼其他人往回走。
“李红拂你不得好死!”火罐发出愤怒的咆哮,咒骂声不止,“婊子养的烂货,还妄想做女人,不男不女的死妖怪,每一次看到你都让我觉得恶心想吐!!!”
“红拂,别理他”我挽了挽他手臂,还想近一步劝解,岂想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而是直溜溜地抬起双手,死死捂住了两只耳朵。
徒留我凝在半空中的手,只能挽一丝残风。
“你以为你留个头发、穿个裙子,抹两笔胭脂膏,就是女人了?不要脸的烂东西,臭水沟的死老鼠都比你分得清公母!”
叱骂声犹在。
“你那婊子娘看到你这样,怕是也会跟我一样,恨不得将你这畜牲掐死吧,李红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咱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阿兰向其余人一一递去眼神,扶住红拂颤栗的肩膀,神色担忧。
“没什么好避讳的,对不对?”红拂抬起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看了我一眼。
他停下步,毅然决然地垂下手,任那些刺心的字眼,一句不漏地掺进耳朵里。
红拂就这么看着,看着暴跳如雷的火罐,像是一位在瀑布水流下修行的使者。
头顶千万奔浪倾泻,激流咆哮,他无动于衷,任水击打。
我想,这可能是他与阿兰最不同之处。
阿兰的承受是顺水的舟,红拂的承受是难冲垮的浮木。
舟何去何从?依水而定。
而浮木去往何方,无人知晓。
又或许,它自有扎根之计,就像那棵古树一样。终有一日,将根茎嵌入大地,抽枝散叶,撑起一片独属于自己的——
自在乾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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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饰
◎我尊敬的克里斯少爷。◎
平安夜在一片奔走声中拉开帷幕。
孩子们纷纷穿上修士袍,给脸蛋儿抹上桂花油、打上香粉,一大早便站在主教厅的台阶上听候差遣。
我与大小豆丁、黑鬼、阿兰起早赶到了这儿,红拂赖了会床,所幸赶来时还不算晚。
经过这些日子的细心调养,他头皮上的伤疤已凝血结痂,被剃去的那半边头发,也生出许多猕猴桃绒似的软毛毛。
更特别的是,他第一回做了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上回唱诗时他在养病,没能到场,这一回,红拂穿回了那件他最引以为傲的绛红色长裙,一脸地浓妆艳抹,如繁花绽放在脸颊,眉间如有三春盛景。
“听好了,小兔崽子们,今天可是不容出错的大日子。”哈吉拎着裤腰带,大啤酒肚在孩子们跟前晃来晃去,“午后汉密尔斯上将们就要来做礼教。这次不同往常,还会跟来许多报社的家伙,真是群难对付的秃鹫,除了会咬笔杆子,刊登些狗屁不是的新闻,什么用也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
“还有,如若那些人问你们中午吃了些什么,你们要说,吃了火鸡,意面,实蔬沙拉,每人还分到一块芝士奶酪。”
“真是放他娘的狗屁”红拂站在我身边,玩着指甲盖,小声嘀咕着。
“赞兰阿部月,照旧会带领着你们,今天唱《耶和华》三章。”哈吉走到火罐面前,煞有介事地叮嘱道:“还有你们几个,今天千万别给我惹事。”
“报告上校,绝对不会!”火罐笔挺笔挺地比了个修士礼,他在哈吉面前,无不恭敬。
“至于其他的,格蕾昨晚应该就跟你们说过许多遍了。只是还有件事,”哈吉顿了顿,思索两秒,向我看了过来,“克里斯,你过来。”
我乖乖走了过去。
“克里斯,今天可有一位比汉密尔斯上将还要尊贵的贵宾也会到访,到时自会安排你与他单独会见。”哈吉一脸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