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打开包裹一看,里头装的只是漆盒装的月饼。
段圆圆真的开始担忧自己在宁宣脑子是个什么形象了,她不想当猪啊!要不要变一变呢?
花兴儿笑得甜甜的:“少爷在外地见管事,路过家小店儿买了一份,吃着觉着不错,特意让小的给姑娘送过来尝尝。”
这个月饼只能放一周,久了就跑味了。他为了送回来一路上连口水都没敢多喝。
这话是假的,但他辛苦是真的啊!
段圆圆给他封了个大红包,让小丫鬟给他端茶倒水,她问:“这是第几天?”
她想留着慢慢吃。
花兴儿得了赏钱,有些脸红地跟她说是第五天。
没办法,山高水远,他就是想快也快不了!
也就是表哥吃到月饼就让人给她马不停蹄地送过来了。
段圆圆抱着月饼,渐渐产生了一种被人宠爱的喜悦,感动地想,表哥对自己真好啊,都有点让人吃不消了。
花兴儿累得不行,人走在路上都是飘的,但礼不可废,他来了不请安,让宁宣知道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润润喉,脚板底都还是烫的,就打着笑脸儿满院子给太太少爷们挨个儿请安送礼,走完一圈回房,花兴儿摸着鼻子热乎乎的,一照镜子才发现累得淌了两管鼻血。
跟着他一一起来的小子年轻几岁,办的差没花兴儿多,洗漱完就跪着给花兴儿捶腿,笑:“下次这么累的活,哥派使弟弟去干干也成,免得自己累成这狗德行。”
花兴儿一脚踹在小子胸口上笑道:“好会装乖的贼狗肉,主意都打你花大爷头上来了,你大爷就是累死,也得死在少爷跟前!”
花兴儿两管鼻血没传到宁宣耳朵里,段家就晓得完了。上上下下都知道宁大少爷给她千里送月饼的事。
他们感情好,是大喜事。连段老爷都忍不住从城里回来围观这东西有多好吃。
盒子里只有六个大月饼,每个都有拳头大,总牛皮纸包着,瞧着非常朴素,没一点特殊的地方。
段圆圆掰开一个尝,里头是牛肉馅儿的,牛肉味道有点像肉松,是甜咸味儿,但肉粒很大,吃起来湿软有弹性,用的料也好,没有青红丝,确实比起家里精致的点心多了乡野趣味。
还是胜在情意重。
段老爷嘴巴馋,他也想尝一个,只是还没伸手就被武太太拿擀面杖打得满院子跑,说这是女婿巴巴送来的东西,他也好意思跟女儿抢。
段老爷只能抱着膀子去院子里烤全羊赔罪。
段圆圆也不想分,月饼是表哥的爱做的,就是比西瓜大她也能吃干净。
于是裕哥儿眼睁睁看着姐姐连吞六个拳头下肚,唬得舌头都打不直,半天没背下一个字。
他以前只知道有武松连喝十八碗酒!
现在他姐连吃六个拳头!
段圆圆撑得肚子鼓鼓的在院子里幸福地晒太阳,青罗也有点怕她撑着,拉着两个丫鬟在厨房给她熬养胃消食的草药。
裕哥儿看她懒洋洋的,心口直跳,没忍住拉她起来消食,犯愁道:“你晚上还吃不吃爹做的烤全羊了?”
段圆圆闻着味儿点头:“当然要了!”点心是一个胃,肉是另一个胃,挤挤总能有的!
而且她每天都到处跑,吃得多也没胖的机会。只是黑了一点,完全不用在意这六个月饼,反正接下来一年她都不吃月饼了,六个月饼分摊到三百六十五天,一天还没指甲盖大,小事一桩。
段老爷手艺比段老太爷好多了,天早年在西北待过,跟当地人专门学的手艺,回家后每年隔三差五就要自己烤牛羊肉吃。
香料都是西北带回来的,浓香扑鼻加上蜀地的辣椒面,架着柴火烤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滴油。
段老爷把两只羊眼睛取下来,烤熟了就一个分给自家媳妇儿,一个递给给闺女。
羊眼睛吃起来像有肉的烤脑花,油脂丰富,汁水也多,比烤羊肥油更好吃,一点儿油腻感都没有,嫩得一舔就化,可与兔头一战高下。
段圆圆很轻松就吃了一碟子烤羊肉,最后撑到被武太太拉着在家里溜达,说:“睡不着不如给宁宣准备回礼打发时间。”
既能有乐子,还能给人一种“我天天把你放心上”的贴心。
至于是不是真心的,武太太道:“看起来真就行!”
段圆圆想起花兴儿说他最近点灯熬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饭量减了不少,接下来要去江南看大老爷,那头吃的甜口儿,更吃不下了。
就拉着娘给他做青椒酱和老干妈,青椒酱家里会做,但她特意让家里把花椒和蒜泥都加得多,闹得厨房一连几天都是蒜臭味儿。老干妈里,她故意把酱油和盐当多了两分,花生炒得脆脆的加进去。
宁宣吃了这个自然会多喝水多吃饭。
写信做酱都是很简单不用动脑子的事,简单的举动让她觉得安心。
所以一不小心就做多了,看着两箱子酱,段圆圆后知后觉,该不会宁宣给她写信也是因为觉得这个解压吧?
她想起武太太的话,——管他的看起来真就行!
宁宣收到两箱酱的时候东西都收拾好了,看着两箱沉重的酱,就是他不想带,陈姨妈也不许他不带,只能无奈地让人搬上去。
一路上坐船坐得没胃口,他开了一罐辣辣的拌在饭里,破天荒地在船上一顿吃了一大碗饭。
几个同行山东的商人见这四川青年用辣椒治呕吐,都惊了个不轻。
等看到他吃了当真脸色好转,也要了点抹在馒头。烧胃是真的,吃了就不想吐也是真的,下船前他们还想多要点当晕船药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