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轻舟同邵状宁竟然直接拼起酒来,房轻舟都喝得两颊通红,邵状宁还是不见醉意,执着柄明安剑还在灌,颇有些得意忘形,冲房轻舟喊到,“师哥,能让我醉得那个人他不在这儿”
终于,在纪清往酒里加了点东西后,邵状宁才有了几分醉意。
房轻舟索性只醉了三四分,轻靠了过去,按得纪清肩头直低,“子清,你往他酒里掺了什么?”
纪清揽起房轻舟,一笑,“不碍事的,一点失魂散,让他脑子晕一些,便算醉了”
他们好不容易“灌醉了”邵状宁后却不知问些什么。
此时的邵状宁转过身来,身体摇摇晃晃,唯有拿剑的手却还是稳的,他挑剑向纪清看去,眉眼间似有雾般,声音却似烈酒烧人心扉,“子清,你当真比我夫君他岁数还大”
“谁?”纪清一时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从没有人听过邵状宁喊断晚秋夫君,除了断晚秋他自己……
纪清自然没听过,一时有些诧异。
于是一时间,房轻舟却也不敢说话了,纪清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夫君,大兴宁王断长明,元夕醉吟断晚秋”邵状宁借着酒劲,直接拔剑出鞘,炫耀意味很重地外剑花一周,笑着喊到,“我这柄剑就是他送的……我夫君说,叫,岁月长明,山河逢安”
“逢安,你醉了”纪清觉得这场面怕是会不好控制,开始有些后怕,正想去扶邵状宁,谁知邵状宁却来了劲,也不躲开,继续说道,“我邵状宁哪儿会醉,我邵逢安就根本没醉过,那年元夕长明他被我灌醉……然后我就偷亲他……”
纪清慌忙揽住邵状宁的嘴——很显然,房轻舟和纪清当真是谁也不知道,房轻舟不必说,纪清就算当年元夕醉吟在场也是不知道这一层——他们此时都为自己灌醉邵状宁的举动而后悔——我们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长明……是这天下最好看的……最好看的”邵状宁轻易就推开了纪清,将剩下半壶酒灌下去,酒淋湿他的胸膛,顺着他的手臂沾到剑上,他随手将酒壶一抛,眼神迷离地呢喃,“我喜欢他,我心悦与他,我要嫁给他”
“纪清,再说下去,我看逢安这小子明天他是完了”房轻舟同纪清又拦过去,其他的将士虽然隔得远,却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邵状宁忽然愣着看了一眼房轻舟,“师哥……你不是在洛城吗?回来不怕老师他……”
“你小子别犯浑了……”房轻舟扯住邵状宁手臂,邵状宁轻松就掰过了房轻舟,“师哥,我没犯浑,我已经学成了”
邵状宁不依不饶地举起明安剑,浑身随酒欲倾,唯明安一剑挑来寒光,“师哥,我要去南余和空竹比剑,我要赢他”
“得得得,你小子已经赢了”房轻舟真怕邵状宁再说出什么来,“岳刃,空竹,嘉木,全他妈不是你对手,整个天下你最能打,行了吧?”
邵状宁回剑如后,外手剑花又来,寒光如月裴回,“不够,还不够……我要赢长明……赢了让他娶我……娶我做王妃……”
“师哥,这一剑就叫‘月裴回偏生来扰’”
房纪二人好不容易将邵状宁绑在床上,才觉得整个世界这般寂寥。
房轻舟本喝了许多酒,这么一闹腾,却也醒了,唯有满身酒气记得夜幕之深的那场闹剧,虽说喝了那么多,房轻舟却还是拿着酒打算不睡了。
纪清坐到他身旁,熟悉地开口,“有人不对劲”
房轻舟望着眼前的纪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埋头喝酒,纪清这番却先行开了口,“易度,我想起来了”
“我们见过,就在苏将军接受圣上秘旨去戍守岭东的那个下午”
房轻舟似乎被酒呛了一口,才回了句,“你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圆脸儿,清秀得要死”
房轻舟感觉一口气堵在胸膛,怎么喝都不顺,看着面前这个当年的小孩,他却觉得纪清怎么也长不大——为什么我他娘能记他那么久……
他又想到断晚秋和邵状宁,两个小屁孩赶在他前头成婚了,还不喊他回去吃席——其实喊我回去,我也不好意思……
房轻舟又想起邵状宁刚才那一番话——这两小子也不知道收敛,真是臊得慌……
纪清看房轻舟反常地发愣,挥了挥手,“易度,如何发愣了?”
房轻舟说不明白,他开始想想自己爹娘如何在一块的,听人说是房潜夜在兴安配着一帮孙子玩,看到名妓在台上一唱,下了场冲上去就问,“姑娘,你可喜欢我?”
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那个高中状元,凭实力干上吏部尚书,混迹朝堂,与众人叫板,成为权臣,严厉古板,家法严明的爹,当初怎么这般……
“易度?”纪清又问了一遍。
房轻舟下意识说出口来,“纪清,你是不是喜欢我?”
纪清有些疑惑,看到房轻舟淡定的样子,才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房轻舟虽说言语上粗鲁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将,讲义气,也有谋略,模样倒也有些俊,他觉得自己没理由不喜欢,于是轻点头,轻轻说了一句,“喜欢”
——啊?纪子清他当真喜欢我!
房轻舟灌了口酒,觉得心跳得有些厉害,他有些理解房潜夜当年替他娘赎身,名声穿得整个兴安都是时的感受了——父亲与纪将军虽说不熟,倒也是有些交情,老一辈的,没什么深仇大恨总归不会闹得太难看,父亲连裴昭之那老狐貍都容得下,如何容不下这么清秀,懂事,又为国效力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