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走廊他走过无数遍,也看了无数个日夜。
“那我大婚后就走。”他说。
拉赫里斯唇角抿紧,低声说了句好。
伯伊回头看他,看到他神色间难以掩藏的情绪,怎么跟主人不要的猫崽子似的。
伯伊有些好笑地探手在他头发上胡乱摸了一把,就像刚认识拉赫里斯时,哄小孩一样说:“我会回来的。”
拉赫里斯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视线落在仍旧拴着柱子的金链条上。
半晌,收回视线,垂眼敛眉。
阳光逐渐偏斜,将花瓶的影子拉长,水光泠泠地闪着鱼鳞般的碎光,一天最热的时间过去,别说是人觉得热,就连花草都褪去了午时的软疲,缓缓站直了腰。
“陛下,您不怕阿伊大人不回来吗?”瓦斯担忧得眉头紧皱。
四年,那得有多少变数。
“怕。”拉赫里斯偏头看向太阳神殿的方向。
两人一起用过午食后,伯伊腰疼,干脆去睡午觉了,拉赫里斯则是又回了诸神殿处理公务,为了空出大婚那几天的时间,他得提前把事情处理好。
“但我只能赌。”
赌阿伊会主动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瓦斯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说,两个人不是已经好好的了吗?怎么突然阿伊大人又要说走,还一走就是四年。
拉赫里斯轻扯唇角,低声说:“我相信他,就像阿蒙始终相信自己的左手右臂。”
阿伊选择大婚后走,也许是一种权宜之计,但拉赫里斯更愿意相信,这是阿伊给他做出的保证。
瓦斯知道这事儿自己插不得嘴,事情已成定局,只好顺着拉赫里斯的话说:“阿伊大人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想走确实不必等到大婚后。”
“从翁姆波那次后,留守在王宫里的暗桩就没有活动迹象了。”
想到那次瓦斯就能吓出一身冷汗来,他和阿伊大人说了陛下感染神罚的事情,他们连夜去了翁姆波。
事后他才从情报探子那里知道,那天夜里王宫的暗卫被更换了近半的人手,这么大的阵仗,瓦斯却是被瞒得丝毫不知。
显然操作者对自己的布局很有信心,同时对他们的消息网也足够了解。
至于为什么更换人手,原因不做他想。
自那以后,瓦斯派人盯紧了他们所知的隶属于阿伊大人的暗桩,还有那次更换的暗卫,只是再也不曾发生异动。
眼下看着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才是最可怕的。
且不说王宫和底比斯中阿伊大人本身的势力,就阿曼特,巴拉蒙这些对阿伊大人忠心耿耿的旧臣都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