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是一只小鬼,看起来大概就六七岁的模样,骨瘦如柴,透过薄薄的、泛着死灰的皮肤,能看到下面的瘦骨嶙嶙。
辛晚的心软了一下。
“二狗是你做的么。”辛晚给他扔了颗饴糖。
那只小鬼望着那颗饴糖,馋得不行,却还是警惕地没有接过,它点头。
“怎么叫二狗?”辛晚接着问,又扔了一口。
“……”那小鬼默然,辛晚等了一会,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又开口:“我娘亲说,贱名好养活。”
辛晚怔了一下,不自觉地就问:“那你呢,你叫什么?”
那只小鬼忽然被烫到了一样,给再多糖也不出来了,整只鬼缩进角落的阴影里,要和黑雾连成一片。
辛晚抿唇,不再追问它,伸手将隔壁的二狗解开咒术,放过去和他待在一起。
她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推开门,小心地只拉开一条细缝,防止照到它们。
“我、我没有名字。”她临踏出门,忽然听到那只小鬼这么喊:“所以我死了。”
那只小鬼交代的事情不多,调查被迫中断,春景照例一日一次来给徐时瓒施针。
徐时瓒眼睛一好,她就再难有单独行动的机会了。辛晚盘算着,趁着徐时瓒受针的时候,步子拐了个弯,继续来到清风馆。
她特地易了容,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熟人,才算松下心来。
“找你们老板。”辛晚之前花够了足够的钱,这次直接了当地开口。
那小厮翻了下账本,确认了人后,殷勤地将人往楼梯迎。
三楼是老板的住处,纱帐无数,层层叠叠的,让人仿佛在一处梦里。
辛晚穿过这些纱帐,撩开最后一块珠帘。
既袆靠在木椅上,手里捏着一柄烟斗,樱唇轻吐,嘴里漫出一个接一个的云雾。
她侧过脸,肌肤细嫩,一双狐狸眼自带勾人,眼波流转之际几乎吸人魂魄。
眼神交汇之际。
她轻轻弯了下唇,露出一个昳丽的笑,语气懒洋洋的,又很轻佻。她说:“哟,是个小美人啊。”
辛晚每日买零嘴最多两柱香。
徐时瓒勾了下自己的尾指,上面的细绳又露出来了,它歪歪扭扭的,一直延伸去某个地方。
他的眉眼仿佛覆了一层冰霜,嘴角一点点扯平。寒意纵生,无端地使魔晶里面的颉庞打了个冷颤。
清风馆里和寻常一样,热闹不知凡几。
徐时瓒走进里面,站了一会就略过,步子将要往上走。
那小厮连忙拦住他:“客官客官!上面是我们家老板……”
他的话甚至还没说完。
剑刃抵住了他的脖子。
那剑上有一点点的寒气,仿佛能透过人皮肤,直直地往脖颈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