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三张十带张七。”
润生:“小远,你别急着出啊,我上家要啊。”
李追远一拍小桌,对着润生喊道:
“你睁眼看看,我们哪里有什么上家下家!!!”
润生被喊懵了,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却扭头看了看自己左右,猛然惊醒道:
“对啊,我们就两个人啊,怎么能打得起来三人斗地主的?”
下一刻,寒冷的晚风吹来。
李追远和润生同时打了个冷颤,然后同时发现,原本坐在斋事帐篷里打牌的两个人,不知何时,竟然坐在了坟头上。
四周,都是月光下红红绿绿的二层三层小房子,身侧,则是牛老太的坟,上头盖着的还是新土帽。
“我要,三张八带张三!我要,三张八带张三!”
旁边,传来打牌的声音,是个女声,很凄厉,很尖锐。
李追远和润生对视一眼,润生把李追远护在身后,二人绕过坟茔,来到背面。
这里,居然有一个洞,洞口很不规整,还残留着血手印,像是人用双手,硬生生刨出来的。
凑到洞口边,能看见里里头被挖空了,一个女人躺在里面,两只手血淋淋的,明明没东西,可左手却是个拿牌的姿势右手则像是在甩牌的动作:
“我要,三张八带张三!”
她不停激动地甩动脸,让她头发和泥污散开,是牛莲,牛老太的小女儿。
她用手,挖开了母亲的墓穴,钻了进去。
可墓穴里,除了浓郁的尸臭和不可言状的一滩浊水外,就只看得见一卷破草席,没有牛老太尸骨痕迹。
按理说,就算是土葬,也是要有棺木的,如今又不是解放前,需要丢乱葬岗,而牛老太没有棺木,停灵时应该是租用了,但下葬时就替换掉了,目的嘛,很好猜……为了省这一口棺材钱。
李追远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抑制住自己被熏得想呕吐的本能,反倒是润生,像是毫无排斥。
此时,因牌局结束,牛莲好像清醒过来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不打了是吧,不打了是吧,那我就继续忙了。”
牛莲做了个丢下手中牌的动作,然后转过身,继续徒手向下挖掘。
说不定再挖一会儿,这洞就要塌了,而她,就可能被活埋进去。
“哎,你别再挖了,再挖就危险了,我来救你!”
李追远却伸手拉住了润生。
“咋了,小远?”
“先去看你爷,他们可能有危险!”
“啊,对,可是她……”
“谁重要?”
“爷重要!”
润生不再犹豫,直接拉着李追远朝着斋事棚子方向狂奔。
来到棚子前,李追远已气喘吁吁,而棚子里,已不见牛家兄弟二人。
刘金霞正围绕着供桌爬行,一边爬一边学着猫叫,老人家手掌已破了皮,地上留着一串密密麻麻的手掌印。
山大爷则一边“汪汪汪”地叫着,一边趴在一棵树前,翘着一条腿,像狗一样开始小便。
尿液顺着流淌,将他衣服浸湿,看起来好不埋汰。
尿完后,他居然还手脚并用地对着树根刨土。
“爷!”润生赶忙喊起,“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喊,当即吸引到了刘金霞和山大爷的注意。
二人一个猫行,一个狗爬,都是四肢着地,面露凶相地向润生和李追远快速扑来。
润生张开双臂,主动挡在李追远身前,喊道:“小远,你往后退!”
李追远听话地后退两步,觉得不够,就又退了两步。
下一刻,
刘金霞扑到润生身上,双腿夹住润生腰,对着他的胸膛开始抓挠撕咬;
山大爷则抱住了润生的一条腿,对着润生大腿就咬了上去,当即一块肉就被咬下,连带着两颗老牙。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
润生没有反抗,只是焦急地看着身下不断咬自己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