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心里有点愧疚,毕竟她是假借了李白苏轼的才名,这又何尝不算是一种欺骗呢?
但当初为了脱身寻芳阁,孟遇安不得不出此下策,确实也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段纠缠因果。
孟遇安走到贺令娴身边,轻言道:
“贺小姐蕙质兰心,这‘才气’也是可以培养的。但若想作诗,必先背诗,姑娘这一个月就想跟着我多记诵些诗赋,来日必有大成!”
贺令娴转头,柔情似水地看着孟遇安,眼神中含着幽怨:“多谢孟姑娘宽慰。”
孟遇安莞尔一笑,道:“那我们先从基础的开始吧。”
说着,孟遇安坐到桌案前,拾笔蘸墨,凝眉思索。
按照陆煜的性格和喜好,他对意境悠远、富有哲思的诗篇最为青睐。孟遇安提笔写下一李白的《子夜吴歌·秋歌》。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孟遇安一边写,贺令娴一边念。多亏陆幼薇一直教孟遇安写繁体的毛笔字,孟遇安才不至于露了怯。
写罢了,孟遇安笑道:“我的字甚丑,姑娘见笑了。”
贺令娴忙说:“孟姑娘谦虚了。这字如何暂且不论,但孟姑娘的诗一如既往地好。”
她走到博山薰炉前,融身在袅袅轻烟中,侧对着孟遇安说道:
“我还记得三月初三那日,孟姑娘所作之诗,有‘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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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今日之诗气度迥异,但传达的思想却是类似的,都表达了对良人的思念。”
“而且都是由景入情,最后情景交融,这也是孟姑娘一贯的风格了吧?”
这贺令娴果然是接受了贵族教育的大家小姐,虽然自称“不懂诗书”还有什么“小时候耽误了”,可分析起来却头头是道。
孟遇安赞叹道:“贺小姐冰雪聪明,论得极是!”
贺令娴笑道:“这一我已记下了,孟姑娘还有别的吗?”
才念了一遍就记下了,原来贺令娴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孟遇安略一思索,又写下了苏轼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贺令娴念完,定在了原处,久久说不出话。
孟遇安笑道:“这曲子词最合二公子的心境,若姑娘能读到心里去,定会被二公子引为知音。”
“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贺令娴喃喃念道,“不错,像是二哥哥会喜欢的句子。”
孟遇安把写完的纸放在一旁,又拿出一张新纸,笑道:“姑娘可先细细品味,我再多写几。”
暮春已过,夏蝉初鸣。两个姑娘就这样一一写罢读罢,不知日之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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