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瑶在心底忍不住地讥笑了一声,旋即,她的眼睫一抬,向着前方街巷望去,口中却是淡淡地道:“礼物就不必了,还请太子殿下拿回去罢。从今儿开始,你所送我的任何,我都不喜欢!”
苏沐瑶不知道温衍到底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这般难听的话说了出来,他竟然开心极了。
与他纠缠两世,竟不知晓,这堂堂的皇太子殿下竟然还有这般癖好?!
拐了个弯,踏入一条安静的小巷,苏沐瑶稍稍抬眼,便看见一道巨大的朱门上,长长的匾额上写着遒劲有力的两个字:苏府。
巷子幽静,身后跟随的众兵将相距十来步,却是在这时,温衍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也同样看着那道长长的匾额,平静地道:“瑶儿。”
“哼。”
“刚才你在雅间所言的那番,我只当是你的气话。”
“那不是气话。”苏沐瑶立即纠正了他:“是民女的肺腑之言。”
温衍继续平静地道:“我曾说过,塔城火案让你交给我,我定会还你,还天下人一个真相。这一点,我自始至终都不曾忘记。”
时至今日,与温衍越走越远的苏沐瑶,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可有些事儿,着实不大好处理,并非立即翻案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温衍的脚步依旧缓慢,似是想要说完这番,才带她进新宅子一般:“因为,我想给你最终的答案,想给你最可靠的,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结果。所以在这过程里,都不曾跟你提及过丝毫的进展。”
苏沐瑶苦笑一声:“因为进展牵扯到皇上,你怕我知晓了真相。”
“父皇,真的没有参与塔城火案。”温衍沉声道:“绝非他是我父皇,我才这么说。他先前之所以用天灾的方式来回应塔城大火,实则是无奈之举。毕竟,杜弦的旧部人数太过庞大。”
“呵,”苏沐瑶忍不住地冷笑了一声,“皇上他突发重疾,已然无法言语,不论真相到底如何,都可以随你怎么说了。”
温衍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道:“瑶儿,这事儿太过棘手,又因杜弦的旧部蠢蠢欲动,你本是塔城火案的核心人物,我决不能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有时候,你对事件一概不知,反而是最能保全的。”
苏沐瑶在心头冷哼,没有回答他。
却听见温衍继续道:“但是现在,你可以知道全部了。”
苏沐瑶心头一震,蓦地抬起眉眼去瞧他,却见温衍苦笑着道:“只是不知,这般真相,这些全部,这诸多的前因后果,你是否愿意去相信。”
此时,两人已经站定在新宅子正前方,和煦的阳光暖暖地笼罩在两人的身上,可不知为何,苏沐瑶的身子有着彻骨的寒。
“真相是什么?你且先说说看,信与不信,我再做定夺!”
“好。”温衍笑着松开了她的手,却一步站定在她的面前,忽而用力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柔声道:“瑶儿先与我共入新宅,如何?”
苏沐瑶:“……”
“待得你我入了新宅,去了你我专属的内室,共度了良宵,到时候……”
“小姐!!!”府门忽而打开,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温衍口中的言语。
苏沐瑶闻声望去,却见柳伯正从宅内奔将了出来。她一个激动,挣脱了温衍的怀抱,向着柳伯奔了进去。
主仆二人先前一别,已是许多时日未见,这会儿两人都是感慨万千,一时间两人都兴奋得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
柳伯道:“新宅子我们几个是日日打扫,夜夜打扫,就盼着小姐你什么时候赶快来瞧瞧。太子殿下也置办了好些物什,老奴我真是……哎?太子殿下他人呢?!”
苏沐瑶回首望去,在这条安静的小巷子里,除了那静静的阳光,什么人也没有。
新宅子是个三进院。
柳伯一边带着苏沐瑶闲逛介绍,一边不住地感叹道:“太子殿下的眼光独到,心思全面,小姐你看,这每一进院是安排什么,做什么的,殿下都规划清楚了。就连你们以后孩子的书房他都一一规划好了……喏,就在前边儿。”
苏沐瑶不知怎的,听着柳伯的这番言辞,脑海里却蓦地回想起前几天晚上,她在东宫偶遇温衍回来,他当时口中所言的那句“这大婚还行不行得,都要两说”。
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眉心微蹙,再一眨眼,她却看到在正前方的一处小花园里,有两三个家丁正在忙着洒扫。但远远地瞧着,发现这些家丁身形极好,个个壮硕魁梧,洒扫的动作皆是干脆利落。
“这几个家丁瞧着是做实事的模样,柳伯你……”
话没说完,柳伯却神神秘秘地笑了:“小姐有所不知,他们只是暂时的家丁。”
苏沐瑶一愣,心头顿时明白了几分。
哦,他们是来府上打短工的。
正这么想的,柳伯却扬声喊道:“小姐回来了,你们几个赶紧过来!”
这几人一愣,旋即一招呼,又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从其他院落奔了过来。
令苏沐瑶诧异的是,这几人俯身跪在苏沐瑶面前时,竟然用的是兵将们惯用的行礼之仪。
“你们……”
为首的那个扬起宽厚的四方脸来,对苏沐瑶道:“我们几个,是被太子殿下秘密安排在这儿的,我们……是可以证明塔城大火是人为,而非天灾,我们可以证明当时是杜弦将军和兵部尚书尤澈大人一起,制造的火案!”
苏沐瑶当下大震,旋即却又大喜,道:“原来就是你们几个,我一直想要见见你们的……哎,你们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