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厢内信号微弱,新闻界面加载出来的时候,数字恰好落在了十五层。
程韫双走出电梯,余光瞥见隔壁门前窝着一团黑影。
谢闻黎正蹲在1503门口。
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待程韫双想明白,谢闻黎已经看见了她,立刻起身跑过来。
但他忘记自己蹲得太久,双膝发麻,一个踉跄,笔直地向下栽倒。
程韫双下意识伸手捞他,结果被推着连退了几步,后背抵上了中庭的墙壁。
“怎么”她话没说完,便察觉到谢闻黎的目光落向了她的手机。
亮着的屏幕正面朝上,内容赫然是江玉宜推过来的热帖,置顶标题大写加粗——
惊!梁氏二公子深夜密会程氏长女,或好事将近!
程韫双对这类狂放的取名风格敬谢不敏,尤其她现在被谢闻黎以一种标准的壁咚姿势困在墙边,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按灭屏幕,说:“我和他没关系。”
“我知道。”谢闻黎认真地点了点头,却没退回到安全距离,而是嘟囔着,“你和他呆了好久。”
“谈合作而已,少看些有的没的。”程韫双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很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嗯?”
谢闻黎贴着她的掌心蹭了蹭,轻轻地说“好”。
他松开程韫双,看她打了个哈欠,拖着懒洋洋的步子往1504走。
“学姐。”谢闻黎叫住她,“明天可以一起吃早饭吗?”
程韫双脚步一顿,没有拒绝。
谢闻黎目送她进屋,而后心满意足地回到隔壁。
他比照菜谱,在冰箱里配齐所有材料,确定下明天的早餐,才拿上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洗完澡,谢闻黎站在镜子前擦头发。
镜面沾染的水雾渐渐消散,映照出一张清晰的面容。
他不由停下动作,双手撑住洗手台的台面,俯身凑近,同镜中的自己对视。
很像吗?应该是像的。
比起从前仅仅是外表相像,如今谢闻黎自觉在行为举止上也向那人趋同。
半晌,他不耐地“啧”了一声,抬手按灭了浴室的灯。
回到房间,谢闻黎翻看起附近的花店,精心做好了功课,临下单又担心同城配送会压坏花朵,索性定了一个更早的闹钟,打算晨跑时顺路取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盯着对面墙上黢黑的电视屏幕,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膝盖,似乎在等待什么。
十二点,手机倏地震了三下。
等到对方挂断,谢闻黎重新拨了回去。
“老板,人已经找到了,还在魁北克。”
谢闻黎“嗯”了一声,周身气质陡然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仿佛青涩从灵魂中剥离,独属于上位者的成熟与稳重在眉宇间缓缓浮现。
含笑的唇角回落成一条平直的线,他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把人看住,找机会带回雷克雅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