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皇帝求不求拜不拜的不重要,”晓天宸接着道,“重点在于,以前的人。”
“你仔细说说。”沈柏舟向晓天宸追问。
“我们现在的京城,在千百年前,是另一个文明的祭城。所谓祭城,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台,它的最中心,祭祀的就是太阳神,由中心向周围扩散着,会有其他的神佛,至于这个祭城的遗迹,京城里不一定会有。”
“什么叫不一定会有?你既然说现在的京城就是曾经的祭城,那不就代表着那个地方的遗址,就在现在的京城里吗?”晓天宸刚才说的话实在是信息量过大,沈柏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不一定,那是因为,他们的祭城和我们现在的祭台不一样,祭城的位置随时都在移动,现在的京城是曾经一段时期的祭城,按常理来说,祭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次位置,它们往往分布在风水灵气最充沛的地方。”晓天宸解释说。
不得不说,他们现在都要考起古来了。
“那按你这样说的话,祭城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哪里?”沈柏舟问。
“从我以前所见的史书,以及我们作为阴阳师的必修书目里,曾有写过,但书上所记载的祭城的位置,是黔南州…再往后,就没有关于任何祭城的记载了。”
“这么玄乎?!”沈柏舟不由得感叹。
所以,说到底,他们还是得去黔南州——所有的秘密都在那儿,而现在他们要找的不只是一个葬花仙,还有一个太阳神,准确的说是太阳神祭台的遗址,有很大的可能,葬花仙和这个有关太阳神的东西,一定有联系。
“不对!”江子由忽然警觉的说。
“怎么了?”锦厌尘问。
“这个信有问题。”江子由恍然说,“这个信是个幌子,而且这根本不是锦开阳发过来的,它由另一个人发出,并且打着锦开阳的名号,目的就是为了引开我们。发这封信的人有两个可能的目的:一,他在阻止我们去黔南州;二,他在为我们指路,意图是,在去黔南州之前,要先去京城。”
“可问题就是这信是谁发出来的。”锦厌尘说,“你就没想过,别管是这个信,还是最初把我们带到滇云州的信,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发的吗?”
“他们可能压根就是同一个人发出的。”江子由说。
“甭管他是不是同一个人,问题在于这个人是谁。”锦厌尘说着,也开始上纲上线起来,“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哥。”
“我没有。”
“你别死鸭子嘴硬了,我原来一直没敢问,现在看来,必须得问一下才行。你当时到底为什么失踪?失踪后又去了哪儿?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艘船上?”
江子由倒吸一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锦厌尘猛的拽起江子由的衣领,说:“别装了,你什么时候调的包?”
众人皆是疑惑了,什么调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悬锁殿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把江子由弄哪去了?他失踪了,怕是从来也没回来过吧。”锦厌尘说。
那个“江子由”任由锦厌尘摇来晃去,一句话也不说。
“我告诉你,其实你装的一点也不像,你和江子由完全不一样。我现在就来好好跟你讲一下,第一,江子由不会和我吵架,因为他都懒得跟我废话;第二,江子由就算是处于什么被动的状态,也不会让别人,尤其是在我面前像个弱智一样,任由他们鞭跶羞辱;第三,你连傀儡师都不会装,这么久我都没见你用过傀儡娃娃,江子由可最喜欢的玩意儿了。所以,你到底是谁?”
“江子由”忽而疯似的放声大笑,狂笑了一阵后道:“我以为我装的够像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真的江子由,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锦厌尘说。
“你恨他。”他说。
“你废话真多,说,你是谁?”锦厌尘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早就认识我了,难道你真的以为,凭莫阿三,你能从水鬼城里出来?”他反问道。
“你是遣丰年?”锦厌尘疑惑。
他的身形突然破碎了,先是变成了一团,随后向后一仰,窜进水里,复又探出头来,说:“你说的很对,不过我累了,我得回去歇着,至于你的江子由,我没见过他,但我能告诉你,他失踪,和我的人没有一点关系。我城里的水鬼,向来只会打人和杀人,就算是他们把他杀了也会留个全尸的,江子由是自己消失了。”他说完,便一头扎进了水里,没了踪影。
众人皆是愣住了,沈柏舟木讷的问:“不是,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锦厌尘叹了口气,说:“我早知道他不是了。”
“那你怎么……”
“因为我不是在一开始就知道的,我也一直以为他就是江子由,但从进了那个密室开始,我咋觉得不对劲。而且,我是刚才才知道的,此前我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黔南州?还是回京?”沈柏舟问锦厌尘。
“回京啊。”
“你刚才不是说……”
“不是我说你咋这么愣呢?遣丰年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就情况而论,太阳神是真的,黔南州也得去。”锦厌尘说。
“那回京干嘛?”
“歇着!”锦厌尘说。
沈柏舟:“……”
他们就这样沿河道漂着,朝中原方向。
至于江子由,在沉船的时候,他担心是真的,是真情实感,在那种情况下,他只知道是江子由,他根本就没去管那个江子由是真是假,说到底,他还是担心江子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