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能等,你的朋友不能等吧?」
叶友希迟疑,虽是盼着见面,但不能放着她不管,「已经等了很久,也不急在一时。」
「你陪我,不就耽误和她相处的时间?」半是不适、半是故意的,她将脸庞倚在他肩头,他洁净而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染有茶树香味。
「她能谅解的。」他微僵,但没推开她柔弱的身子,脱下外套为她披上,在会面的盼望与她的病弱中,他选了她,并不后悔。
「你会害我有不该有的期待哦。」她微笑,「你对她有多少了解,敢肯定她不会计较?换成是我,可没这么大肚量。」
「我对她确实不大了解,与她谈时,她什么也不愿说,几乎都是我提出问题。」他忙着取出手机拨号,打算招计程车,「她只透露,她姓苏……」身畔女子突然一僵,他诧异地低眸看她。
「是吗?」她离开他肩头,一股绝望悄悄升起,轻道:「和我约的人,正好姓叶呢。」
叶友希一震,手机直落下地,他震惊地注视着她雪白的容顏,熟悉的艳丽神态突然化为陌生的神情,怎样也无法与他揣想过千万遍的模样连接起来,他哑声道:「你是……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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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帐幕以牲畜鲜血写满咒文的黑布搭成,帐中依方位点着蜡烛,每根蜡烛下都有一名披头散发的巫者,口诵咒语,交织一片诡譎低迷的音浪。
身着囚衣的大皇子跪在地下一片白布上,他双手反缚在背后,英俊的脸庞憔悴黯淡,浑无平日的威仪。
他披着黑衫,高坐台上,俊秀脸孔木无表情,望着将被处死的兄长。
而身边的她一身黑纱重重拢绕,掩住艳丽脸容,只馀一双锐利如刀的冰霜眼眸,烛光摇曳,她眸底光芒也阴森地变幻不定,紧盯着跪在眼前的男子,尤其是他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帐外响起鼓声鼕鼕,时辰已到。
刽子手踏步上前,刀光起处,人头落地。血溅白布,巫者立刻涌上,取出预先备好的石盒与竹片,举行封魂仪式。
面纱下,她红艳的唇微抿,洩漏扭曲的憎恨与快意。
等了八年,她终于报了仇!
八年,她从无权无势的弱质少女成为皇帝宠妃,利用皇帝对她的迷恋,安插自己族人入宫,逐日干预朝政,大权彻底落入她掌握。
皇帝驾崩那日,她率人亲至綾妃宫殿,赐她白綾一条,逼她自縊。
尧军戍卫边疆,多立战功,原是不易动他,他却自犯大忌地爱上不该沾惹凡间情爱的铃女,铃女因病身亡,加上她巧妙安排,令他与东陵的战事连番失利,终于以这两项罪名,顺理成章地下令将他处死。
两个仇人都死了,姊姊的仇报了。她残酷地扬起嘴角,却见地下那颗头颅脸上凝聚着安详微笑,她满腔快意顿转愤恨,寒声道:「封好他的魂魄,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她疾步出帐,一旁始终无语的他默默跟上。
她走得太急,步出帐外时绊了下,外头侍立的宫女不及扶她,背后一双手探来,牢牢接住她蹌跌的身子,她回眸,瞧见他毫无情绪波澜的脸庞。
他扶了她这一把,便即退开,彷彿碰触她灼伤了他的手。
她咬咬唇皮,逕自向前走去,问道:「皇上以为我下令赐死合亲王,是做错了么?因合亲王之故,圣女殞命,东陵攻破边境,何况他握有兵权,却骄慢不恭,留着终是祸胎,藉此将他除了,也可保皇上安稳。」
他随她步上长廊,淡淡道:「皇太妃治事向来公正,何错之有?」
她紧咬着唇,几乎咬出血来。先皇过世,她不从自己的双生儿子中择一即位,却保他为帝,她成了皇太妃,而他称「皇太妃」三字时,她总觉其中含着讥刺。
「现下合亲王已死,东陵犯境,又有疾疫流行,军士染病身亡者越来越多,恐怕无力与东陵相抗,该如何是好?」
「一切但凭皇太妃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