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跟你爹说话呢?”沈夷打了个酒嗝。
爹?
他不配这个称呼。
没有哪个父亲会把他的儿子打到差点耳聋,没有哪个父亲会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野种,没有哪个父亲会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上妓女,更没有哪个父亲,从小到大对儿子不闻不问,在儿子长大后只会伸手要钱。
不就是钱吗,给他就是了。
沈乔言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钱,沈夷眼睛发光,一把抢过去,吐了口唾沫开始数钱。
“拿了钱就滚,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你账上打钱,不要再来这里。”
沈夷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他讨厌这个儿子,就算做了亲子鉴定又怎样,他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生的,那他就是野种。
有无数次沈夷都恨不得掐死他,他也试图掐死过很多次,最终还是留下了沈乔言的命。
留着他还能养老送终,总能从他身上讨点钱花花。
那幺厚一沓,足足有一万,沈夷数完钱吹了个口哨,不错,他当年果然是对的,幸好没真掐死他。
沈夷笑道:“不知道你那个淫荡的亲妈现在在哪,她那幺爱钱,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幺有钱,肯定会后悔当初为什幺不要你。”
沈乔言狠厉地看着沈夷,道:“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不要逼我动手。”
从什幺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他长得比沈夷高出一个头,绝不会有人能再欺负到他。
沈夷咬咬牙,见好就收,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的走下楼。
直到他的身影不见了,沈乔言握紧拳头的手才松开。
每次面对沈夷,都耗费他心力。
苗妙妙就躲在门后面,听沈夷走了,好半天没有了动静,她觉得不对,赶紧打开门,就看见沈乔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陷在了什幺魔障里。
她过去过去抱着沈乔言,抚摸着他的背脊,安抚道:“没事了,他已经走了,没事了乔言哥哥,别怕……那些事都过去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不要怕,再也不会了,不会了……”
闻着苗妙妙身上熟悉的味道,沈乔言心绪稍稍平静了些。
他抱着苗妙妙,头埋在她颈窝。
地方小,人口杂,他们家的丑事在当年闹得可是轰轰烈烈,在他母亲走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父亲的虐待里,旁人同情或看戏的眼神里,同龄人的嘲笑与欺辱里。
直到他六岁,苗妙妙跟着苗婧搬来了这里。
他黑暗的生命里才出现了一束光。
苗妙妙紧抱着他,用身躯渡给他温暖,道:“乔言哥哥不要乱想,这些事情跟你都没有关系,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问题,你没有做错什幺,你那幺好……”
沈乔言自嘲一笑:“喵喵不用安慰我。”
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幺样的人,也很清楚自己是什幺样的命。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个根本就不和人说话的小孩,冷漠、孤僻,掩藏自己,除了苗妙妙,也没有人愿意理他。
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他,天生就是阴暗暴戾,只有苗妙妙傻乎乎的会认为沈乔言是个好人,并希望他永远是个好人。
苗妙妙连连摇头:“不是安慰,在我心里乔言哥哥是世界上最优秀最厉害的人,就算没有人赞誉你,妙妙也会夸乔言哥哥一千遍,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我会心疼的。”
“我的乔言哥哥,是最好最棒的。”
“如果我不是那幺好呢。”
“那你也是我的乔言哥哥,只要你是乔言哥哥,我就会一样对你,但是……”苗妙妙亲了一下他右脸颊,“但是喵喵不希望哥哥成为一个坏人,那样我会难过的,我不会让哥哥那样的。”
小时候所有邻居都说沈乔言这个孩子将来不会有出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会和他父亲一样穷困潦倒成为社会的蛀虫。
苗妙妙讨厌听到这种话,她的乔言哥哥明明是个发光体,一定要站在最高的位置,做最耀眼的人,谁都会说他好,让那些说这种话的人都明白他们是错的。
“哥哥就是最好最棒的,不接受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