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筝帮手,将老夫人裤腿挽起,照旧是热毛巾擦过,然后安生曲臂持针,聚精会神地提插捻转,她在一旁帮忙。
这一次,比较起中秋节那日自然进步了不少,老夫人非但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反而觉得立竿见影,舒适了许多。
老夫人看着心里安慰,忍不住感慨:“一群人见天地奉迎着我,好话说尽,倒是不及你们两个孩子来的孝顺,是真心实意地惦记着老婆子我,不像她们,都有所图。”
安生一丝不苟地缓缓捻动银针,似乎是漫不经心道:“孙女我也是有所图谋的。”
老夫人诧异地问:“你图谋什么?”
“自然是希望祖母能多待见安生一点。”
老夫人轻笑:“你倒是坦率。”
安生“嘿嘿”一笑,继续拍马屁:“我现在就是要勤往祖母跟前跑,立志一定要治好祖母的腿,到时候祖母一走路就惦记起我这个孙女来。”
老夫人对于这话极是受用:“不若你就搬过府里来,在我跟前像安筝这样伺候着,我腿疼的时候也就不用打发人去寻你了。”
安筝的手一僵,抬眼偷偷地看了安生一眼。
安生饶是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她目光里对于自己的提防,就像是动物捍卫着自己的领地,警惕地面对着外来入侵者。
安生极想暂时搬出夏府,躲避薛氏的明枪暗箭,但是大房府上同样也是是非之地,安生可不认为比起夏府好上许多。
她笑笑,极坚定地婉拒了:“这些时日父亲不在家里,只有母亲与两个妹妹,安生不放心,还是与她们留下来作伴的好。”
这是明显的推脱之言,老夫人怎能听不懂?想想适才让自己焦头烂额的那一摊子事儿,自己都恨不能避开去,因此也不勉强:“也好,就等你父亲回府再说。”
安生状似无意道:“如今天气还不冷,祖母也可以带着安筝姐姐到我们府上暂住几日呢。安生见天给您行针,不消多少时日,就能见效。”
老夫人长叹一声:“我倒是想呢,这府上这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我累心着呢。”
“府里不是还有伯娘么?再说了,伯娘孝敬您这么多年了,也应该让母亲和孙女们尽几天孝心不是?”
安筝立即插言道:“可不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府上就仰仗着祖母撑起来的,不过。。。。。。孙女看着真是心疼,希望祖母能够好生歇几日,这些琐事尽管交给我母亲去做就是。”
安生就立即识相地闭了嘴。
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而安筝母亲沈氏都已经熬到了祖母的年纪,却仍旧每天在老夫人的约束之下,晨昏定省,怕是也巴不得她能到二房里小住几日,自己也尝尝当家做主的滋味。
看安筝这意思,心疼老夫人是假,怕是心疼自家母亲是真呢。
有安筝一两句话抵过自己磨破了嘴皮子。
银针一支一支取下来,老夫人缓缓活动着略有僵硬的膝关节,满意地点点头:“果真是有用的,上次还觉得许是凑巧,这次疼得厉害了,就感觉出似乎是立竿见影。”
然后,她扭过脸来对着安生:“回头记着向你师父请教请教,那火罐是怎样用的?”
安生猛然抬起头来:“祖母您不反对我学医了?”
老夫人笑笑:“我这几日思虑着,像你师父这般品行的人,教出来的徒弟应当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谢过祖母!”
安生顿时便兴奋起来,眉飞色舞。
“今儿天色不早,就不留你了,早早回去吧,回头我会差遣府里人跟你母亲知会一声的。”
安生兴高采烈地应着,免不得再讨巧卖乖奉迎两句。老夫人差人拿了一些秋果和点心给安生,让她带回去给薛氏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