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这步,就算他拿着闻父的钱,都不好给闻家这父子,评个谁心狠。
一个夺权,夺得早有预谋,今日闻父稳赢局被翻盘,有些董事,有些线,没个日久天长埋不下。
一个毁人心头挚爱,一尸两命,毫不留情。
闻家的倨傲偏执,最后害惨的反而是嘉宁这个无辜女孩儿。
闻父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
听筒里是沈父嗟叹,“明日菲菲和黎川的婚礼,我考虑一下,还是推迟吧,晏驰在医院,闻家还缺个人,黎川也病了。麻烦事太凑巧,是日子不吉利。”
闻父嘉笑一声,“宾客那边儿?”
“我来通知,是沈家的原因。”
沈父话毕,直接撂了电话。
闻父的眼神寒冰冰,面上却没有恼怒。
他与沈父是同辈子弟,当年闻氏靠轻工业发家,沈家是产业链上不可拆分的伙伴,闻家倚赖沈家多一点,但都是南省中流企业。
他婚后掌管闻氏,从轻工业转型房地产,拉上沈家,收割了十几年南省的房产红利,一跃成为南省的标杆,沈家吃尽好处,反过来依赖闻家了。
再到沈黎川这一代,闻晏驰去开拓北方市场后,嗅觉敏锐,投资了互联网。
闻家再次把握时代东风,四年时间,闻家资产成倍上翻。沈家后知后觉跟着转型,可惜晚了一步,行业风口变小,年前沈父急于求成,不听劝阻,被港商做局坑了一把,是他出手解救。
可以说,沈家如今转型的那部分根底,完全依赖于闻氏,后又大笔投资闻顾合作,支持他和顾舟山,利益捆绑的这么深,沈父无论如何是不会放弃联姻的。
眼下这一通电话,归根结底,只能是沈黎川。
沈黎川脾性温吞,闻父一直觉得他缺少男人血性、豪气、攻击力,这会儿有点样子,但闻父心下怀疑不减。
“冰岛人手现在如何了?”
周秘书回身反锁好门,凑到闻父身边,“大公子的人穷追不舍,目前追出冰岛,另一队临时人手,大公子找了国际律师团队,最低标准二十年刑期,开车撞嘉宁小姐那几位,无期。因为临时人手身上都不干净,数罪并罚,不太好脱罪。”
闻父摆手,“我不帮罪犯脱罪,雇佣关系而已,他们完成任务,我给钱罢了。”他放下手,倾斜身体靠近周秘书,“再找人重新确认一下嘉宁死亡,如果无误,就地焚烧。”
周秘书疑惑不解,闻父神情莫测,并不解释。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之前嘉宁在电话里讽刺闻母,她好像早已确定闻母心狠,没打算放她生路。
闻父一顿,直挺挺坐直,“小范围透出一些消息,就说嘉宁出国不幸遇难,重点去看白家的反应,特别是白瑛。”
嘉宁几次离开,包括隐瞒怀孕,白瑛连带白家没少在背后出力,倘若她没死,不会不联系这个朋友。
再倘若,医院干脆就是嘉宁跟沈黎川一场金蝉脱壳,这么惊天的计划,他们会不提前给白瑛做预备,让她撕心裂肺吗?
闻父觉得嘉宁不会。
医院里。
闻晏驰刚关闭视频界面,闻母就再也忍不住冲进来,扑到床边,将闻晏驰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抬手抚摸他的头发。
闻晏驰后仰避开。
眼神陌生的,带着寒意。
闻母手僵在半空,几息后缩回,“你的身体还好吗?我问过医生,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说需要静养。”
闻晏驰一言不发。
闻母来之前做有准备,可当真对上他的怨恼,心中无数情绪汹涌的厉害,一波一波,冲得她眼眶泛红。
喉头哽咽到最后,实在不明白,“晏驰,你对嘉宁到底是图什么?四年前,菲菲没回来,她还是你妹妹,菲菲回来,你怎么就——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