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求柘试探着问:“要不我帮你再吹一下吧。”
沈流云无法拒绝他的热情。
“好,谢谢。”
“不客气。”
季求柘给吹风机插上电,两人一起站在狭小的卫生间里。
卫生间墙上有一面大的半身镜。
沈流云面朝镜面,可以很清晰看见身后男人垂眸认真用手指帮自己一边吹风一边打理型的模样。
他似乎很高,比一米八的沈流云高了足足半个头。
那张俊美的脸就算是暴露在卫生间的死亡顶光下也依旧十分抗打,脸上几乎看不见一丝沟壑。
沈流云默不作声地看着,感受着对方指腹偶尔轻轻滑过自己的头皮,带起一层轻微的战栗感。
有些舒服地眯起眼。
他很讨厌陌生男性的触碰,可这个人偏偏是例外。
就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
季求柘吹好头,满意地打量了眼自己的杰作,才拔下吹风机插头。
一番忙碌,已经很晚。
两人各自躺好。
跟爱人待在一起比吃了安眠药还有效,季求柘很快就熟睡过去。
与他相反。
病床上,沈流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想的是睡在旁边陪护床上的季求柘,睁开眼睛又忍不住去看那人睡得好不好。
最后,他索性翻身侧躺,借着走廊透进来的灯光打量起熟睡的男人。
人在睡觉时会下意识朝向自己认为更有安全感的一面入睡。
而他是面对自己这边睡的。
他睡得这样安稳,是不是在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那个让他安心的人呢?
就这样胡思乱想一通,沈流云迷迷糊糊终于睡去。
第二天。
沈流云是被例行检查的护士喊醒的。
“沈流云,吃完早饭去护士站测一下体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他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没看到季求柘的身影,心底弥漫起一股失落。
好在没过一会儿,男人就提着袋早点精神抖擞地走进来。
见他醒来,季求柘扬起一个好看的笑,他面容清朗,带着清晨草地的芳香和泥土的湿意。
“早啊,我帮你买了小笼包和甜豆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流云下意识也笑了一下,反应过来,忙收敛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傻。
“喜欢的。”
*
吃过早饭,季求柘陪沈流云测完体温,护士表示一切正常,可以办理出院了。
那一刻。
沈流云率先想的不是终于可以逃离这个他讨厌的地方,而是要和季求柘分开了。
莫名的,他开始不舍。
住院的这两天就像是在做梦,他明知终究是虚幻一场,却忍不住沉浸其中。
不得不承认,他想再次见到这个人。
等回家他要忙着商演、参加音乐节等各种活动,即便他们是邻居,想见这人一面恐怕也会很难。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和季求柘保持联络。
可再不舍,他们还是出院回了家。
两人住的小区是一梯两户,季求柘和沈流云的家门仅仅间隔一堵大约三米长的墙壁。
他们站在各自家门前,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