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贾母会不会因此告御状什么的。
先不说如今“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深入人心。
就算贾母真去告了。
五十万两欠银是白还的吗?
比起明知有欠银存在却不还的贾母贾政,在对比知道这事后就立马去户部核实还钱的贾琏,皇上脑子不傻都知道谁对他更忠心,应该偏心谁。
至于史家。
不好意思,史家现在一门双候的两兄弟其实是庶出身份,和贾母关系并不怎么好,要不然贾母也不会那么频繁的接史湘云来荣国府,还放纵下人传出了那等看低史家的话。
史鼐史鼎对贾母不过是面子情而已,根本不会为贾母出头。
王熙凤把所有的可能都算计到了,如今只差一步就大功告成,根本就不虚贾母。
所以……
等贾母闹着要从临时屋子硬是搬到自己原本的院子,“闹够”后,王熙凤将太医开的药端给贾母。
贾母虽然现在特别看王熙凤不顺眼,可还是惜命的,也笃定王熙凤不敢在药里做手脚谋害她,所以让王熙凤伺候着喝了。
这药王熙凤当然没做什么手脚,但太医开的本就是安神药,所以喝下药后,再配合屋子里点着的安神香,贾母很快就睡着了。
等贾母睡着后,王熙凤叮嘱贾母身边的丫鬟好好伺候贾母,然后就施施然的离开了,一点也不在意贾母身边这些丫鬟异样的目光。
她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不装了。
王熙凤先派人去确定了一下贾琏现在在什么地方,得知还在领着人举着火把加班加点的在抄家,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吃了从外面大酒楼预定的饭菜,梳洗后,就躺在床上,让丰儿给自己捶腿。
等了好一阵,贾琏才拿着几本账册走了进来。
王熙凤连忙睁开眼,起身“还不快去给二爷倒杯温水来。”然后又看向贾琏问道:“二爷可曾用膳,若是没有,我让人去热一热。”
这两天,大家都只能将就吃大酒楼,因为膳房的人也被捆了起来,没人做饭。
“我已经吃了,不用麻烦了。”说着贾琏将账册放在炕桌上,端起一杯水喝了起来,润了润喉咙后,对着已经拿起账本查看的王熙凤说道:“这些挨千刀的,竟然贪污了这么多银子,真是可恶至极!”
说着,贾琏示意王熙凤翻到最后“今儿就抄了几家大管家,算上赖家,只粗略算算就足有五十多万两银子,还有好些人家里还没抄了,我瞧着,怕是上百万两银子都能抄的出来。”
王熙凤却没有贾琏这么乐观“二爷,我觉得怕是没有上百万两银子,我瞧了余下的人最多就是小管事,管家都称不上,家底断然没有这些管家那么丰厚。
虽说数量多,可他们贪污的银子,怕是还要送一部分给大管家们,余下的这些,哪怕就算上庄子铺子的管事,我估计最多能有三十万两银子。”
这种事情,一向都是最上面的人吃最大的一口,到了底层就只能吃些残羹剩饭了。
“能抄出三十万两银子也好呀,不忘我忙一场。”贾琏倒也不贪心,乐呵呵的说道。
管家的家财那是说好了要还户部欠银,贾琏就是想不还也不敢,再加上一些打点和补偿,也需要不少银子,今天抄家的账册,怕是要当做没有,明天起的才是赚的。
王熙凤又翻着账本看了看,然后开口道:“二爷,我瞧着林之孝、张材,还有宁国府的王兴,家里的钱财还算合理。林之孝家的家财虽然粗略计算有一万两,可他们家毕竟是伺候了我们荣国府四代人,当了几十年大总管,这点家财,倒也说得过去。
想来这三家倒是老实规矩本分的,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瞧着不像样子。我瞧着不如放这三家人出来,做些跑腿的事,总不好什么事,都让二爷您出面呀!”
这可绝对不是王熙凤看在上辈子小红伺候过她,在贾家破败后,又去看望过她,因此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是林之孝的家财的确只有这么多。
要知道林之孝的祖辈可是伺候过第一任荣国公贾源,从那个时候起就当大总管。
虽然期间经历过贾母当家,被赖家挤下大总管之位的事情,可林家在荣国府那也是一直都在四大管家里,这几十年下来,才一万两银子的家财,任凭谁都得说一句对方手脚干净。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下人占点主子的便宜,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几百文、几两银子,乃至于几十两的贪污,王熙凤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像赖家那种就过分了。
贾琏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对王熙凤说道:“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觉得林之孝他们老实本分规矩,可以先恢复原职,正想要和你商量,你就先说了。”然后又说了几家他觉得没问题的。
“这不就是说,我们夫妻两心有灵犀。”王熙凤笑着说道:“二爷觉得没问题,那就这样吧。”
顿了顿,王熙凤看向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和二爷说。”
“是!”平儿应下,领着丰儿等人退下。
贾琏见状,奇道:“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表情不好看的说道:“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我们查抄下人的事情,对此很是不满,我在老太太面前跪了好一会儿,也没让老太太息怒。二爷……”
说着王熙凤看向贾琏“这事咱们已经做了,已经将府上的人全部都给得罪完了,您可千万要顶住压力,万万不能中途而废,只有我们把国库欠银还了,才能得皇上的看重,到时候老太太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