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泽没那么意气用事,没有断掉自己的后路,或许他还有别的选择,但忘机并不打算说的太清楚,毕竟这样对她没什么好处,何必要告诉天泽?
那群被天泽杀死的百越难民,只不过是为了活命,才暂时接受了韩王的招安,可内心绝对是把自己当做百越人的,只要天泽振臂一呼,便会重新跟随他,成大事者,忍常人之不能忍,可天泽选择顺从自己的愤怒,选择把他们全部杀死,那这样就真的复国无望了。
一个国家,怎么可能只有天泽和他属下,区区五个人?天泽这种行为,代表他没有考虑过以后,要么是真的太没脑子,要么。。。就是他其实没有打算复国,对他来说,解决仇恨的源头才是最重要的。
“这的确足够公平,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灭韩,可不是说说而已。”天泽拿过了忘机手上的药瓶,自己检查一次,再递给百毒王看,岣嵝的老人点点头,他这才放心,然而,这样的动作其实已经默认了他的态度。
“秦国,这个名字的份量够不够?等我把东西拿到手,时机成熟,你就可以亲自领兵攻打韩国了,算是弥补你当年的遗憾吧。”忘机并不是临时起意,或者是为了得到天泽信任才这么说的。
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收获一个好用的武器,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天泽的背景忘机早就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有一系列的安排。
昔年的百越太子,不及弱冠之龄,正是年少气盛,骁勇善战的时候,也是当年百越唯一的主战派,宁死不和,力求与韩国开战,可惜他的父亲太过软弱,以为退让能够换来安宁,竟然在还未打仗之前就废去天泽的太子之位,主动将他交给白亦非,结局可想而知,百越王室如今应该只剩天泽了。
天泽血红瑰丽的眼眸饱含深意的看着忘机,“当然够,那么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秦国,治军森严,军功爵制度严谨,相对于东方六国,十分排外,她怎么敢夸下海口,承诺他可以领兵,她到底是什么人?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我承诺过的事,当然会实现。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把‘钥匙’给我,只有我拿到了东西,合作才会继续。”忘机只是用钥匙来指代,事实上,她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这是火雨公才知道的事,现在,东西在天泽手上。
“不在我手上,你马上就要么?”天泽挑了挑眉,眼皮上的黑色花纹微微颤动,现在他拿到了蛊母,已经算是自由了,如果忘机急需,他会跑一趟的,被废之前他的人抢走了部分火雨公的宝藏,其中就包括忘机找的‘钥匙’。
忘机摇摇头,虽然时间久了,恐有变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急,你之前怎么计划的,继续照做,就像我从来没找过你一样,而且你的处境会变得更艰难,你要小心才行。”
“什么意思?”焰灵姬和驱尸魔异口同声问到,关系到天泽的安全,他们就异常急切,并非是不够聪明,而是情报的缺失会让人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现在还不是跟白亦非完全撕破脸的时候,留着他我有用,就像他对待你一样,我也跟他维持着脆弱的关系。”忘机轻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天泽,“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不要让他知道你拿到了蛊母。”
天泽这下终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但这笑声压抑无比,他脸部的肌肉牵动着僵硬的嘴角,夹杂着恨意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嗯哼哼……他也今天,呵呵哈哈哈,等着我……”让他痛快,却又不满足的一种感觉,忘机的做法很对他的胃口。
“他是你复仇的一部分,而我跟你一样,要韩国消失,那我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但白亦非不知道,所以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有助于放松他的警惕。”忘机可不想被迫结束掉她的棋局,所有不同的棋子不能交流,一旦交流,或许会反噬她这个棋手……
天泽懂了忘机的意思,在白亦非看来,在他找到解决脆弱关系的办法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会虚与委蛇跟忘机合作,但忘机拿走蛊毒威胁天泽,不等于他能威胁天泽,再加上如果天泽拿到蛊母,就等于两个人都完全不会被他控制。
尤其是天泽跟忘机走的太近的话,白亦非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重新控制天泽,因为他需要筹码,他需要能够跟忘机讨价还价的筹码,这也就是为什么忘机会说他有危险,白亦非很有可能会来追杀自己,她是真心实意的在为自己考虑,天泽微不可见的别过头,“……知道了。”
“放心的去闹吧,这次不会再有人把你抓起来了。”忘机对着天泽眨眨眼睛,认真道,“没人能带走我要的人。”
这种霸道的,带有保护意味的话,不是该伟岸的男人来说么,可她用这么糜丽的声音说出来,天泽看着忘机娇小的一手就能被他揽在怀里的身子,莫名的…觉得有点安心,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人护在后面的感觉,好像…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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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沙可以成塔,如果散落尘世,只会被风带走,每个想要加入流沙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紫女一边说着,一边走过众多女子身旁,她们纷纷掏出了藏在自己身上的武器。
韩非转身,从目送忘机离去,转到扫视众人,尤其是盯着弄玉,“流沙面对的是无尽的黑夜,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了。”
“紫女姐姐,非公子,卫庄大人,你们就在黑暗中保护着我,和像我一样的人,弄玉虽然微不足道,惟愿生死相随。”
韩非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这一切,只是。。。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卫庄,“卫庄兄,不如陪我喝酒庆祝一下,一醉方休!”他居然大胆的伸出手搂着卫庄的肩膀向一旁走去,凑到银男人冷淡的脸边,装作不经意的小声说了句,“念念她。。。。。。”
卫庄的眼神立刻冰冷下来,他瞬间闪身躲开韩非的手臂,一言不的朝房顶走去,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曾以为撕开假象后自己会愤怒,现在却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其实卫庄有预感韩非那些不经意的玩笑话是真的,譬如让他来照顾忘机,因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韩非在无人之处暗暗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一贯的玩世不恭,而是仿佛装着一片蔚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