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穆手掌在扶手上一拍,立时站了起来,怒道:“给脸不要脸!”
一众弟子蜂拥而出,朝夜凌空围上去,然而后者嘴角把剑一拔,一抹气劲带着无数金粉随剑从剑鞘中涌出,照亮一片耀眼金芒。左子穆眼疾手快,早在夜凌空动手前,就飞身过来,抓着龚光杰向后退去,留下躲闪不及的其余弟子们,不少人都被冲的七零八落、纷纷倒在地上。
“嗖嗖!”却见夜凌空单手持剑,把金蛇剑在身前像大风车一样,转舞了两圈,然后缓缓放下。
嘴角轻蔑一笑。
气质这块,其拿捏的死死的。不远处的西宗女弟子,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一出剑,漫天金光,霎时间意乱情迷。
就连身后的段誉也一脸瞠目结舌。
左子穆大怒,可再看到金蛇剑,见那宝剑通体犹如黄金,登时两眼发直。世上刀剑多以铁来铸打锻造,黄金虽然易锻,可质地过软,唯有一些名家大匠,才懂得如何混入五金,使之变硬,铸成后无一不是稀世罕见的神兵。
“哼!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想来定是邪魔歪道,看我今日不收拾了你,为武林除害!”
左子穆正气凛然,然而话音刚落,房梁上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如百灵鸟的少女声音。
“呸!好不要脸!”
“大胆!是谁?”左子穆大怒。
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少女坐在梁上,双脚荡啊荡的,似乎这么坐在梁上甚是好玩。
“哪来的臭丫头!”一名年轻弟子大怒。
适才夜凌空那一手气劲,既非剑气,也非先天真气,只是取了个巧,用摸索出的剑气凝压手法,把后天真气释放出来,勉强只是个半成品,故而威力比剑气要小很多。
这少年离的稍远,没被波及到。
正要上前,突然半空中飞下一件物事,缠住了他的手腕。这东西冷冰冰、滑腻腻,一缠上手腕,随即蠕蠕而动。那少年吃了一惊,急忙缩手时,只见缠在腕上的竟是一条尺许长的赤练蛇,青红斑斓,甚是可怖。他大声惊呼,挥臂力振,但那蛇牢牢缠在腕上,说什么也甩不脱。
忽然龚光杰大声叫道:“蛇,蛇!”脸色大变,伸手插入自己衣领,到背心掏摸,但掏不到甚么,只急得双足乱跳,手忙脚乱的解衣。
这两下变故古怪之极,但肯定跟那梁上少女有关。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青衫,笑靥如花,手中握着十来条尺许长小蛇。这些小蛇或青或花,头呈三角,均是毒蛇。但这少女拿在手上,便如是玩物一般,毫不惧怕。
先前众人也只是对她一瞥,听到龚光杰与他师弟大叫大嚷的惊呼,随即又都转眼去瞧那二人。
夜凌空抓着段誉的肩膀,双足一点,带他跃到房梁上,立时把段誉吓得闭上眼,哇哇一通乱叫。
“呆子!别叫了!”听到夜凌空的声音,段誉睁开眼,下意识低头一看,却见两脚空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吓得头晕目眩,向后一缩,一个没坐稳,险些摔跌下去。
忽听得“啊”的一声,众人齐声叫唤,三人低下头来,只见左子穆手执长剑,剑锋上微带血痕,一条赤练蛇断成两截,掉在地下,显是被他挥剑斩死。龚光杰上身衣服已然脱光,赤了膊乱蹦乱跳,一条小青蛇在他背上游走,他反手欲捉,抓了几次都抓不到。
左子穆喝道:“光杰,站着别动!”龚光杰一呆,只见白光一闪,青蛇已断为两截,左子穆出剑如风,众人大都没瞧清楚他如何出手,青蛇已然斩断,而龚光杰背上丝毫无损。众人都高声喝起彩来。
梁上少女叫道:“喂,喂!长胡子老头,你干么弄死了我两条蛇儿,我可要跟你不客气了。”
左子穆怒道:“你是谁家女娃娃,到这儿来干甚么?”心下暗暗纳罕,不知这少女何时爬到了梁上,竟然谁也没有知觉,虽说各人都是凝神注视东西两宗比剑,但总不能不知头顶上伏着一个人,这件事传将出去,“无量剑”的人可丢得大了。
不过转头一想,左右今儿也当着众目睽睽,强扣下段誉,差不多已名声尽毁。但是非在乎实力,公道不在人心,武林上终究是靠拳头说话,只要拿下此子,跟大理段氏索要好处,他便能挽回一切损失。
那少女道:“你先赔了我的蛇儿,我再下来跟你说话。”
“姑娘,两条小蛇,有甚么打紧,随便哪里都可去捉两条来。”
左子穆见这少女玩弄毒物,若无其事,她本人年纪幼小,自不足畏,但她背后的师长父兄却只怕大有来头,如今他实不宜再节外生枝,因此言语中对她居然忍让三分。
那少女笑道:“你倒说得容易,你去捉两条来给我看看。”
左子穆道:“此事容待会儿再说,这两人一个言语处处欺辱本派,一个又出手伤及我门下弟子,等我跟他俩清完恩怨,再还你的蛇儿。”
那少女道:“你这人可真不要脸!我在上面看的明白,分明是你见他俩一个是大理镇南王世子,却不会武功,想要拿下他跟段家索要好处!又眼红另一位手中的宝剑,所以才对他下手。”
左子穆那点龌龊心思被人点破,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半点话来。
那少女说完,转头看向身旁,道:“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跟着又补充一句道:“比那位书呆子哥哥还要好看!”
段誉一听无语。
“就你嘴甜。”夜凌空在少女粉嫩翘挺的鼻子刮了一下,随后道:“看好他,等我把麻烦处理一下。”
“嗯。”少女乖巧的应了一声。